第八十九章 高中时代的记忆(六)
福尔摩斯说过,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目前疑点很多。
向日生日,以他的身份,宴会不可能办得如此寒酸:据黑泽银所知,今日中午只是小小聚会,晚间才是应酬的盛会,才是重头戏。即使想和朋友小聚,何必又另办一场,其中还邀请了关系并不熟悉的几位?而且退场后,直接和地下情人在书房拥吻,是否太过热情?
绪方的跟踪案看似破了,看似犯人就是疑心绪方出轨的向日,但事实真是如此?那案子和这案子,或许存在联系。把偷拍的照片全部放到一本书里,这本书还放到破旧的书桌下,让本就和书房风格不和的书桌向一侧倾斜,是否是故意引人瞩目?
当时柯南撞破两人奸情又不小心听到他们对橘的陷害,向日心慌理所当然,但为什么在橘面前还想对柯南动手?他不怕加深罪名?而且照橘,不,青池的证词来谈,向日在他攻击绪方时已经抓住柯南,从青池掉头攻击向日这一时间段,向日不可能无所动作,至少会抓着柯南闪避,但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候柯南站在书桌边上一动不动,大打出手的只是向日青池?
排除掉这些情理上的问题,还有布置上的问题。
现在想想卫生间被藏起来的吹风机也很奇怪。
向日虽是男人,但是艺人,还是长发,他用吹风机理所当然,为什么故意把吹风机也藏起来?对了,为什么他和柯南一开始见到吹风机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藏”?是先入会主就认为向日对这个家隐瞒了什么?那么为什么会先入为主?
他不说,因为撞见了向日和绪方的奸情,本身就会有所怀疑,那么柯南呢?第一次见到长发的向日,第一次来到向日的家中,为什么会觉得在向日的家中能找到绪方绑架案的线索?若是准备理清绪方等人关系的话,不是在餐桌上听他们谈话来得方便,为什么要溜走?
因为橘、毛利、安达,这三个真正受邀的人都不喜欢甜食,但桌上却准备了草莓蛋糕,摆上了不少甜食,这些甜食除了黑泽银动了筷,就是绪方在动筷,所以柯南才会第一时间觉得这个表面上和向日兄弟橘敌对的女人和向日有关系。桌上的一切是谁准备的?桌上明明有了草莓蛋糕,为什么冰箱里还特意放上蛋糕布丁这类甜食?
窗台上放着盆栽,关着窗户的话,盆栽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为什么他们会由此怀疑上向日?因为那盆栽一反常态,放在外面忍受风吹日晒。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引入了一个局。
咳,扯远了。
最重要的还是现场。其实若非看到现场,黑泽银也不会回想过去,然后揪住这么多疑点。
死者上半身没穿衣服。那么是有人潜进来,先打晕了死者然后扒了他上衣把他用绳子捆起来,加以折磨吗?这句话就有很多疑点。
其一“潜”字用得不对。公寓没有发现任何被入侵的痕迹,那么如果存在凶手,应该是向日自己给他开了门,然后被突袭,这个凶手应是熟人。
其二“打晕”用词有问题。向日的后脑勺后背完全没有伤痕,那就证明他没有从背后被偷袭过,没有被最容易致晕的手段袭击过。很大可能,向日在被绑到椅子上之前,一直都是清醒的。若是存在凶手,那凶手得多大力气?能正面制服一个成年男子,在对方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把他捆在椅子上?这种愚笨的方式根本不如先打晕后犯罪来的简洁!
其二“犯案方式”很奇怪。向日是在卧室被行刑的――这里再度重申不可能有凶手在向日意识完全清醒状态下轻松把向日从门正对的客厅运到卧室,还无所顾忌不给向日堵上嘴。对,没错,向日可没有一点儿被禁止发出声音的痕迹。若是真有凶手,那凶手脑子有坑吧?为什么把向日运到卧室?为了隔音?那为什么不直接给向日堵住嘴?这根本自相矛盾!
所以……
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就是解密的关键。
黑泽银还真没想到自己曾经用过的技巧,在这里能成为杀人的道具。
不过以防万一黑泽银还是给那人打了电话,毕竟他对于这方面的东西实在不太了解。
“催眠?只要掌握了技巧,谁都可以做到,最重要的是心理暗示。”平良鲛道,“人类往往把催眠想得很遥远,但是不是。比方说大少被人问话,你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回答了,其实他已经被你催眠了,因为他落了你的陷进。”
很好。
黑泽银挂了电话。
让向日自杀的理由已经很充分了……嗯,这么肯定说他是自杀其实也不太对,他只是自己在凶手的推动下,自己无意识走上了死亡的道路罢了。
“真相是什么?”背后传来熟悉的质问声音。
黑泽银捏紧了笔,侧过头去,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佐藤,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摊开的书页看,他顿时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佐藤警官,你不用办案的吗?”
“楼上没我的事情了。”佐藤道,“所以我来看看你这位记者的进度。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就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嫁祸案。看来这次也是一样,向日的案子,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啊,差不多吧。”黑泽银把写画过的本子夹着笔合上,塞回口袋,他没有撒谎的理由,“不过佐藤警官,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喜欢依赖他人破案的人……”
“但我很乐意遇上一个能帮助警方快速破案的高手。”
“那干嘛不去找毛利先生?”
“我和他不熟。”
“说实话。”黑泽银站起身来,满脸微笑直面佐藤。
“……我对橘的那件案子更感兴趣。”佐藤歪了歪头,一副“还是被你看破了”的无奈表情,“和我的经历有点相似。当初我也是被假扮了很久却都没人发现,谁做的到现在还不清楚。这种感觉很憋屈。”
哦,对,木村十六曾经假扮过佐藤。可惜,佐藤到死都不可能知道假扮过自己的人是谁的,因为那个人已经连带真相葬送在火海之中了。
“那你多心了。”他推了推眼镜,“这两件案子没什么必然关系。而且假扮佐藤警官的人可没有把佐藤警官漂亮的脸蛋给扒下来,那人的易容技术可比在橘身上犯罪的人技术高超多了。”
“我不是在说这两件事的关系。”佐藤盯着黑泽银的眼睛,“我只是解释我对橘那件案子上心的理由。正因我对那件案子较为上心,所以我很简单发现你对橘的死亡似乎没太大感觉,对心理局案件的关心程度远远大于关心对剥脸案的关心。”
“佐藤警官的意思是……”
“第一个案件更具有冲击力,你又是擅长易容的专业人士,为什么会有这种案件歧视的表现?”佐藤注意到了黑泽银的瞳孔的轻微收缩,她眼眸动了动,“你一开始就知道对橘动手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