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谁的错
季心停在原地。
四面不靠地站在林间树枝稀疏的空地。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停留地点,因为危机可以从四面八方袭来。但是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不敢走。
这片唯美毫无杀气的桃林里步步都是危机,莫名踩空的陷阱,横空挥来的树枝,四处漂浮的毒雾,都不是好相与的。陷阱他可以跃离,树枝可以闪避,毒雾可以躲开,但是后面呢?还有多少危险?这些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威力和弱点都很明显,但是在这片诡异的桃林里,却难缠的他都要头疼。
原本,背靠桃树是最好防御方式,因为他可以少防御两个方向。可是现在呢?陷阱神出鬼没,哪怕原本站立的地方是实地也可以平地塌陷。连地面都是这样,更何况树了。他可没有忘记,这片绝美的桃花林是多么的诡异。
可是没有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负隅顽抗都是无用功。
无声无息地,一股危机从身后袭来。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听起可笑的直觉,可是这种直觉已经好几次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听从直觉,回身格挡。
可是这一次,他的直觉并没有挽救他的危机。
不是直觉失误,而是危机的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隐约的,只有一道细小到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的白影闪过,握着武器肌肉绷得紧紧的手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的记忆,是两点红宝石一样透亮的红光。
白烟从季心身上游下来,爬上一只伸在她面前的嫩白柔荑,乖顺地盘在纤细的手腕上,因为她长得漂亮干净没有异味,这一幕不仅不会觉得恐怖,反而和谐美好。
但是托着她的少女似乎有些僵硬,但是她掩饰的极好。
袖子一放,白蛇被她掩在袖中。一袭天青衣裙,并非时下流行的绕襟深衣,而是飘逸唯美的宫装襦裙,正是云烟。
几个壮年汉子走上来,沉默地把倒在地上的季心放在带来的担架上,恭敬地等云烟先行移步才跟在她的后面消失在突然出现的地道口。
云烟再次见到阳光的时候就已经在湖心岛上了,那些汉子没有跟上来。快步走进岛中的小竹楼,绕过几道机关,便看到紫烟背对着她站在室中。
但即使没有回头,她也准确地把手伸到云烟面前。
云烟也伸出手,那只白烟栖息的手。
白烟不用人召唤,就自己立起身慢慢的从白烟手上滑到紫烟手上。
这实在不是一个舒服的事情,冰凉的蛇身划过温热的肌肤,细密的鳞片带来微微粗糙的触感,实在是一件考验人耐性的事,尤其的女生,实在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是云烟的手很稳定,没有一丝颤动,哪怕她的脸色发白。
紫烟接回白烟,就把手重新放在面前的半透明玉球上。
她之所以背对着云烟不转身,不是因为她装高冷什么的,而是因为她的一只手不能离开面前的玉球,她要操控那个桃花阵法。
既然是桃花源,当然不能没有桃花,但是也不只是桃花。
因为这只是一个阵法。
桃花源外的树林里有很多种树,桃李杏梨,梅松竹枫,全部都有。从栽种的时候就是按照阵法种下,配合这迷踪峡谷原本就有的迷踪阵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挡得住。只要能及时召回韩信带走的鬼军,即使要硬碰硬的拼一场,紫烟也有度过这场危机的底气。
这些树去年才种下,今年是形成阵法的第一年,树龄都还太小,阵法威力不足,很多会逐渐出现的衍生物都没有出现。如果再给他们,桃花阵法里的白雾,就会变成威力巨大妙用无穷的桃花瘴。
而且这阵法范围这么大,分布到每一个地方的威力变得薄弱,对付一般的士兵是没有问题,但是对于意志武艺出众的人来说,恐怕就不那么好使了。
可是很不巧,这次来的是项羽带的军队,军队里,意志武艺皆出众的人,是最多的。而项羽本人,就是个中翘楚。就连紫烟,也不敢确定这阵法就能拦得住他。
所以这一次不过即使是普通的斥候,也要云烟带上白烟走一趟,就是专门为了季心而去的。
“来了多少人了?”紫烟负责桃源阵法的运转,操纵这么大一片阵法紫烟也没有多余的心力了,所以外围的查探就交给了雨烟。
季心他们之所以都没有发现哨岗里人的踪迹,就是因为他们不再地上,而在地下,只是透过一些特殊的伪装过的仪器观测地表动静,他们不是大意,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又伪装过的东西,他们从何防备?
“季布先到了,英布的人马已经可以看得到了,但是英布的军中挂着项羽的战旗,恐怕项羽亲自来了。”不让雨烟去的原因,是她的双眼还是红红的,好像哭过,这样一幅模样让手下瞧了去是要被人看轻的,她们原本就是稚龄女子,掌权不易,又何必徒增艰难?
“项羽来了,恐怕龙且和钟离昧就不远了。”紫烟想到。
项羽是将军,这四人现在都是师帅,四人的人马加起来有上万人。
云烟雨烟也听懂了紫烟的意思,脸色也很难看。
“这得有上万人了!非得韩信快些回来才行。”云烟焦急道。
“恐怕还不够。”紫烟复杂的叹气摇头,“项羽最喜欢用的将领,可不是他们啊!”
项羽最喜欢用的将领,不是这四人,而是项庄。只要危险性较低的工作,项羽都喜欢提拔这个堂弟。项庄现在可也是将军,他手下,也有近万人马!
两女瞬间脸色苍白,雨烟眼一红,几乎要掉下泪来:“都是我,没有查清项羽的消息。”
“与你有什么关系?”紫烟摇头,“常隶一叛,我们在会稽的探子几乎全军覆没,不又从何得知消息?”
“是我的错。”云烟眼睛也红了,“明明常隶已经被发现了,却还是逃走,还让他知道家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