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万碧君咬了咬唇,垂在腰际的指尖揉捏着平整的衣衫,片刻,她又松开,留下了一道道折痕。
“去睡吧!”
楚伊泽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里间的方向走去。
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动静,楚伊泽疑惑的回头,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的嘴角微抿,声音温柔的道:“放心吧,你去睡吧,孤王在在软榻上凑活一晚,明日差人收拾收拾。”
万碧君虽然年纪尚小,但这几日,却耳濡目染的隐隐的懂了些事,见楚伊泽这般说了,便施施然的走了过去。
撩开红色的帐幔,万碧君回头看了眼已经入睡,紧闭着双眸的楚伊泽,似是有心事般,嘴唇蠕动了几下,出口的话在咽喉处打了几个转,轻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楚伊泽睁开眼睛,看着帐幔中模模糊糊的身影,黑色的瞳孔闪烁了分。
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
第二日,宫中流传着昨日绯闻。
“你听说没?”
那人扭过头去,好奇的问道:“什么?”
“昨儿个,王上深夜将御厨命人喊了起来,就为了给王后做碗汤。”
“是吗?”那人两眼发光,打听着这宫闱秘闻:“此事可是当真?”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这事可还有假,宫中都传遍了,就你这呆头呆脑的,现在才知晓此事。”
说完,两人垂头,低低的笑着。
“王上……”
安奴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楚伊泽蓦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睡得软榻,半响,才想了起来,揉了揉脸颊,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着衣,看了眼帐幔后面的人没有何反应,他才蹑手蹑脚的将门打开。
安奴看着衣衫不整的楚伊泽,上下打量了一眼,低下头,嘴唇紧抿,极力想要将那笑意压下去。
楚伊泽哪里会不懂他的心思,掩嘴轻咳了两声,做了个进来的手势。
“王上……”
听着安奴扬起来声音,楚伊泽立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放心的看了眼帐幔的方向,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常常的叹了口气。
盯着安奴,楚伊泽指了指门外。
安奴撇了撇嘴,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赵礼听着小厮的话,嘴角上的笑意都压不下去,伸手端起茶盏,凑到嘴边,轻轻地吹着,借着这个动作掩饰着自己方才的失态。
他挑了挑眉,道:“你这消息是否可靠。”
小厮点了点头,吹嘘道:“当然了,现在这件事宫里到处传的都是,我差人问过那个御厨了,他也是这般说的。”
“好,你先下去吧。”赵礼呷了口茶,悠然的吞了下去,淡淡的说着。
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小厮走远的身影,他才长笑了几声,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凌峰身上,笑道:“这可当真是解决了最麻烦的事,碧君这丫头,总算是没白疼她。”说着,他扬起头,低声沉吟着:“现在,就是等,等一个孩子。”
继承王位的孩子。
凌峰看着他苍老的面孔,心中嗤笑,你疼过那个孩子?一颗棋子罢了……
“你让人吩咐下去,给那孩子配上几服药,调理调理身子,让她能尽快能生个孩子。”
凌峰大惊,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那孩子才八岁,怎么可能?
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他应道:“是。”
“安奴,今后找个可靠的理由,将万碧君身边的奶娘弄走。”楚伊泽放下书卷,突然沉声道。
“啊?”安奴不解的皱了皱眉,道:“怎么了?她又犯什么事了?”
想起昨夜那几个女人的嘴脸,心中嫌弃万分。听着楚伊泽的话,兴奋之余,却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怎么,现在让你办个事,还问三问四的?”楚伊泽啧啧了声,忍不住侃道。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他的面色上却无半分怒意。
安奴忍不住瞥了一眼他书卷上做的笔记,连连称道:“好好好,反正我早就看那婆子不顺眼了。”
“不过,小的就是好奇,王上怎么会忽然注意到那人?”
“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楚伊泽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拿起书卷。
安奴呵呵笑了几声,整理着案几上其他的书籍,喃喃自语:“我知道还少?”
“哦?”
楚伊泽淡淡的哼了一声,移开视线,道:“那你的意思是,孤王得连你一块处理了。”
处理?
安奴呆住,心道:“瞎说什么大实话。”他挑了挑眉:“我可什么都没说。”
黄昏。
安奴想着去厨房熬上一晚莲子羹,先行备着,以防楚伊泽晚上处理完公务,想吃夜宵。
因是临夜,空气都变得沉静。
还没上台阶,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下意识的,安奴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趴在门上,瞅着里面的情况。
“这个东西好,这拿回去可不得馋死那帮子人。”
“还有这个。”
安奴气愤,这帮子人,在府里怕是做惯了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现在竟然将主意打到宫里?
当真是,令人发指……
想起楚伊泽中午的话,心中不仅冷笑一声,这下可好了,自己往枪口上撞。
一把将门推开,发出极大地声响,里面的人僵了僵,大概是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来到此处。
梗着脖子,转过身去,就看见怒气冲冲的安奴。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王宫行窃。”安奴指着她们的鼻子,一阵怒吼。
吼完,还觉得心中不解气,将她们打包好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看着蹦出来的昂贵的食材,脸色一黑,斥责道:“嘿,当真是好眼光。”
“大,大人……”
“喊什么喊?”他挑了挑眉,哂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觉得这次的事情就可以这般过去?”
“那……那还……”
“当然是交给掖庭令。”
看着她们脸上的惧色,安奴简直觉得大快人心。
“现在可是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尔等还希望逃过一劫?这是至朝廷法制于何地?”
振振有词,吓得那二人跪地求饶:“您就饶了我们吧……”
安奴对于她们的话充耳不闻,抽身离去。
房内,不断地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都是你这蹄子害的,这下可如何是好?都是你想的这馊主意,你可真是……?”
埋怨声、捶打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安奴掩嘴不厚道的低低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