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隐门四宗内斗不停,但表面上始终是同气连枝的姿态。如此刻之剑拔弩张,绝对为至少千年来所仅见。
灵白子踌躇了。
与琴宗联姻固然重要,但若落得与书宗全面开战的结果,这个代价,棋宗万万无法承受。
灵白子以求助的目光,看向飞星半圣。
飞星半圣面沉似水,冷冷发声:“书宗宗主有备而来,倒是老夫失算了。那你倒是说说,此事该如何处之?”
邪狂草大笑道:“自古美人配英雄,既然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儿都对秦姑娘有意,倒不如来一场比武,谁若拔得头筹,谁来迎娶秦姑娘。”
灵白子怒道:“邪老儿,你知我儿在修为上,要暂时逊色你两个徒弟半筹,再提这样的建议,还能要点脸吗?”
邪狂草哈哈大笑道:“比武都不敢,凭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哪里有资格迎娶这等我见犹怜的绝世美人?”
灵黑子满脸通红,又羞又怒,他中的冰字诀,已被父亲解除。
飞星半圣冷冷道:“老夫倒有一个提议。”
“愿闻其详。”
“既然争执不下,我们索性设一赌局。你棋宗若是赢了,这场婚事就此作罢。至于这个女子,便归你这两个徒儿,又有何妨?反正聘礼已下,秦樱已是我棋宗的人。”
邪狂草眉头一皱,道:“那我们输了呢?”
“输了,就把贡宣罗盘留在我棋宗千年。千年以后,再归还给你们。”飞星半圣眸光闪烁,道:“至于这个女娃儿,我棋宗也不稀罕,白送你们!”
书宗众人,都是眉头一沉。
众人倒不担心有借无还。但贡宣罗盘乃是书宗镇宗之宝,若被扣押在棋宗千年,那么一千年内,棋宗就决计没有与另外三宗争锋的能力,事事落于人后。
邪狂草沉吟良久,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这一局怎么赌。”
飞星半圣森然道:“我想与你们猜一猜,这女娃儿头上的发丝,到底是双数,还是单数!”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秦樱虽然覆着红盖头,但众人只要念力一扫,就能看得出她满头的如云秀发,便是精神力再强,也不可能数的清。
邪狂草也自微微沉吟,哈哈大笑道:“好新奇的赌局,连本宗主都被勾起了兴趣。只是此女头上的发丝,不知有几千几万根,如何数的清单双呢?”
飞星半圣冷幽幽的道:“将她的头发剃光,装在玉盘里一根根的数,是单数还是双数,自然一清二楚!”
满堂之众,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将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当众剃成光头,再一根根的数她的发丝作为赌局,也实在太欺辱人了些。
“秦宗主,本座如此处之,你可同意?”飞星半圣问道。
秦九弦冷冷的道:“此法甚为公平,本宗主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邪狂草又自沉吟一番,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我书宗与你棋宗,赌这一把!不过,由谁来做这中证人呢?”
飞星半圣看向风伯阳,问道:“画宗宗主就在此处,由他来主持,我四宗之人一旁监察,如何?”
风伯阳尚未说话,风飘雨却是面罩寒霜的斥道:“呸!当众欺辱这位姐姐,亏你们这些人干的出来!我画宗无论如何,都不会参与这么肮脏的事!”
风伯阳也冷然颌首道:“不错!这件事情本宗主虽然管不得,但你们别想让画宗参与到如此下作的事情之中!”
他明白飞星半圣的意思。
书宗今番携镇宗之宝前来,挑衅意味极浓,已经深深触犯到了棋宗。秦樱是死是活,这门亲事成与不成,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棋宗赢了,就能将书宗打压的至少一千年抬不起头。就算输了,将一个名誉败坏,沦为赌注的光头女子送给棋宗,其实也是在恶心棋宗。
邪狂草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有骨气的风伯阳!你以为你置身事外,我们便赌不得了吗?这三个皇帝,你们出来主持!”
他已思虑再三,诸般权衡之下,这一场赌局仍是不得不赌。
画宗有天骄之女风飘雨,就算无法进入儒道圣殿,进阶圣境,几乎板上钉钉。
但书宗不同。
一旦琴宗、棋宗联手,儒道圣殿恐怕再没有书宗的份儿。他这两个弟子虽然优秀,但没有了儒道圣殿中的修炼洞天,修为就要停滞不前,这关乎书宗至少五百年的兴衰。
何况这一场赌局,谁输谁赢,鹿死谁手,没人知道。
若是书宗胜了,打垮琴宗、棋宗的结盟,这一次前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三大帝君惊慌失措的看向众人,一时六神无主,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便在此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很会玩啊……”
却见一名青衫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堂中,就站在秦樱的身旁,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现,如同鬼魅般。
风飘雨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少年,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瞪的老大,惊呼一声:“你是……孙宁哥哥?”
少年气质孤傲冰冷,眸光森寒如冰,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分明的怒意和杀机,若不是对他面容的印象实在深刻,只怕很难认得出来。
风飘雪更是娇躯一颤,秀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是他!
无论他的相貌如何改变,她都绝对不会认错。那声音,那气质,那容貌,那姿态……那所有的一切,早就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
红盖头下,美目已经黯淡的没有了一丝光彩的秦樱,骤然涌出如同星辉般的光芒,滚滚珠泪,刹那间如断了线的珠子,再度狂涌而出。
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芳心之中席卷的滚滚炙热情感,如同岩浆喷发般汹涌着,心里只是不断的呼唤着:“我终于等到你了……”
“孙郎,你真的来救我了……”孙宁轻轻掀起她的盖头,在她洁白如玉的额头轻轻一吻,为伊人温柔的反复擦拭着俏脸上的珠泪,柔声道:“乖,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