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回来了
寒意袭人。
这是一片全然由寒冰所打造的世界。
寒气逼人,透骨奇寒,冷到仿佛要将人冻成碎渣。
寒冰床前,青云裹着厚重的棉袄,身上披着狐裘站立在一旁。
哪怕穿的这般厚重,青云依然冷的哆嗦起来,他的眉毛都冻的结了冰。
青云满脸焦急,忧心忡忡的盯着寒冰床上的男子。
明明是这般的天寒地冻,可寒冰床上的人儿竟只着了一身单薄的青衫。
他眉目清淡,如那泼墨的山水画,他静静的躺在寒冰床上,双眼紧闭,仿佛这透骨奇寒完全耐不得他分毫。
“这都第五日了,爷怎么还未醒来?”青云焦躁的呢喃起来,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青云一说话,嘴里哈出来的冷气都冻的成了冰渣,可见这冰窖有多寒冷。
冰窖之中的冰,并非寻常的冰,而是至少百年的寒冰!
即便是遇火也不会化掉,阴寒冰冷至极。
那寒冰床更是冰川百尺之下的千年寒冰所打造而成!
青云搓了搓手,焦急的来回走动,显然,五日的时间太长了,不太正常。
忽然,寒冰床的楚澈猛烈的一颤,只见手臂有一个小包鼓了起来,那小包竟然动了起来!
青云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包,那是――蛊虫!枯残蛊!
若非爷内力强大,压制了枯残蛊,不然以这额度的蛊毒,何以能活到今日?
但即便压制了蛊毒,却无法逼出蛊虫,是以,每一年蛊毒都会发作,每每蛊毒发作,爷便会进入这冰窖,以寒冰床之气息缓解。
然而,每次,蛊毒发作,爷昏迷两日便会醒来。
可,这都过去了整整五日了……
那蛊虫隔着肌肤,在楚澈的骨血里疯狂的乱串起来,好似遇到了令它恐惧的东西一般。
蛊虫游走在楚澈肌肤里的每一寸,它所经之处,都变得青紫起来。
直到,蛊虫游走到左胸膛,才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蛊虫一跳,没入了左胸膛里,消失不见。
而这时,楚澈的嘴角竟溢出鲜血来!
“怎么回事?”青云惊恐失声。
往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爷怎么会吐血?
青云焦急的双手紧握,怎么办?怎么办!
他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去请梁玉来?
不行!
青云又很快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若是现在来梁玉来,那爷的一个秘密岂非就暴露了?
楚澈的面色愈来愈苍白,迅速惨白起来,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一张白纸。
在青云方寸大乱之际,寒冰床上,一双清冷的眼睛豁然睁开。
“爷!你终于醒了!吓死属下了!”
惊喜的声音传来,楚澈淡淡敛眸,眼角微垂,他僵硬的伸出手,手掌放在右胸膛。
手掌下,传来砰砰强有力的心跳。
他轻轻一拍,右边的心跳霍然停了下来。
在右边停下来的心跳,在左边微弱的跳动起来。
他垂眸坐了起来,感受着左胸膛里的跳动,这才放心下来。
“本王昏睡了几日?”楚澈淡声问道。
“五日。”
楚澈微顿,若是往日,他两日之内必醒,然而这一次因着给阿夙传输内力,他身体里每一寸皆受创惨重,短时间里决不可恢复。
若非他提前封存了一丝内力在体内,恐怕他是熬不过蛊毒发作之时的。
一切皆在他的掌控内。
五日了……
阿夙可曾想念他?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模样,楚澈清冷的神情融化了几分,他姿态优雅的整理了一番衣衫,不见他有丝毫受寒气的影响。
――
楚王府。
一顶豪华的马车停在楚王府外,门外更是站了许多宫装打扮的人。
然而楚王府的大门却是紧紧闭着。
“宫中都来了人请王爷进宫,我们就这般闭门不见么?”
“管家,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这不是还没回来么,你说能如何?只有等着!”
“……”
王府里,三两奴才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寝宫内,夙不悔披散着头发,三千青丝垂下,她坐在小凳上,目光盯着寝宫的门。
今日已是到了楚皇寿日,却还未见到楚澈归来。
她坐在小凳上等了半晌,寝宫的门依然没有被人推开。
夙不悔想了想,然后起身在衣柜里取出一件湖蓝色衣衫,利落的换好衣衫。
然而在头发上,夙不悔却是有些犯了难,她根本不会那些繁琐的发饰。
寝宫中并没有铜镜,夙不悔便站在原地扎起了头发。
她的手法很是生疏,动作很是缓慢,专心致志梳发的夙不悔没有注意到寝宫的门此时被轻轻推开。
一双手悄声无息的从背后握住那拿着梳子胡乱梳发的小手。
霎时,夙不悔神色一凛,正欲出手之际,身后熟悉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夙不悔的动作猛然顿住,她正打算转身,那握着她的大掌却是一松,下一瞬间,一双手臂自背后环住了她。
“阿夙。”男子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楚澈嘴角含笑,下巴慵懒的磕在夙不悔的肩膀上。
“你回来了。”
楚澈淡淡“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别转身,本王为你梳发。”
“好。”夙不悔答应的很干脆,她甚至没有想过楚澈一个王爷会不会梳发,在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矜持这两个字。
那环住她的手臂离开,下一瞬,她感受到楚澈微凉的手掌轻柔的在她头上有了动作。
直到大掌的动作停了停,夙不悔这才转过身来,她仰起头,一双凤眸注视着楚澈。
“……”
楚澈的目光放在夙不悔的脸上,猛然一怔。
眼前的少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由于身段是在太过瘦小,看上去稚气未脱,顶多只有十一、二岁女孩的模样。
粉嫩的脸上却是一副清冷的神色,忖着那稚气未脱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奇怪,但却又莫名的和谐。
她一袭湖蓝长裙,腰不盈一握,配上一双清冷的凤眸,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