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杨天回过神来，缓缓地收回神念，总感觉心神不宁。
奇怪了，这心悸会是应在谁身上呢？
难不成，是母亲在呼唤自己？
杨天疑惑，想起了消失在忘川河的飘渺船，以及时隐时现的浮生界。
对叹息之地了解得越深，越发认识到这片土地的苍茫和光怪陆离。
自古以来，在叹息之地上立国的皇朝实在太多了，从大巫皇朝到古仙国，再到后来的儒家皇朝，以及最后的黑暗愚昧时代，有数不胜数的英雄豪杰在这片土地上粉墨登场，唱戏般你来我往，留下了无数血泪和辉煌，铸就了叹息之地的传奇。
“大人，是我。”门外传来小魔女周海燕的声音，跟着祖蜗等人改口叫大人，不再称呼公子。
“请进。”杨天吩咐。
周海燕推门，袅袅地走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有热腾腾的热茶，有各种时令瓜果，连擦手的热毛巾都准备好了。
自从上次一起从大虞皇朝的营地归来，双方的关系明显缓和多了，杨天不再对她冷嘲热讽，周海燕也变得更加勤快和乖巧，和以前乖戾叛逆的样子相比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彻底融入了侍女的角色，心甘情愿地给杨天端茶倒水。
难道，古人真没说错，调教是一门水磨功夫，火候到了，也就到了收获的时候？
杨天看着忙里忙外的周海燕，想起了一句古语，仔细想想又感觉有些荒唐。
想当初，周海燕是何等的高傲，身为摘星门的大小姐，娇生惯养呼风唤雨，压根瞧不起自己这样的土包子，千方百计要退婚；
谁能想到，如今竟然心甘情愿做一个侍女，给自己端茶倒水？
而这一切，仿佛只是弹指间，去摘星门参加大比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迅速把练功房打扫干净后，周海燕袅袅走过来，给杨天按背捶腿，“大人，藏经阁上书请示，第一层是不是对所有人开放，包括最底层的杂役？”
周海燕小声请示，因为和杨天相处的时间最多，关系缓和之后，这段时间干脆把一些原本归赵健远处理的事情办了，让后者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修炼。
“确定。”
“要想复兴宗门，就必须彻底改革，基础功法不应该藏起来，任何人，不管在宗门内是什么身份都可以修炼，然后择优重点培养。就算是一个小杂役，也有可能逐步进阶成为一个内门弟子，甚至将来成为宗门的栋梁之才！”
杨天毫不犹豫，说过的话绝不反悔。
苍茫大陆上，所有宗门都对收徒有严厉的要求，对宗门的修炼功法进行严格的分级，普通人想接触修炼功法难以登天，葬剑门也一样，并且比绝大部分宗门还要严格。或许是传承悠久的缘故，各种规矩律例多如牛毛，比如，手不洗干净就不准触碰剑谱，年轻弟子必须清晨起来磨剑等等，规矩繁多复杂。
一直以来，杨天就对这些无关重要的繁文缛节深恶痛绝，登上掌门宝座后，从上到下大力改革，废掉一切不实用和没必要的规矩。
“大人，宗门内似乎……，似乎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周海燕迟疑，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
“告诉赵健远，谁反对就灭了谁！”
“既然让我当掌门就必须听我的，葬剑门再不改革，就要被时代彻底抛弃！”
“谁要是不服，随时欢迎来挑战，有本事赢了我，我把掌门位置让给他！”
杨天斩钉截铁，在宗门改革上不会有任何妥协，不会照顾任何人的面子。有些倚老卖老，顽固到底又没本事的家伙，早就该扫进垃圾桶了。谁要是敢捣乱，杨天不介意让对方尝尝天残三剑的滋味。
杨天本不想当什么掌门，最怕的就是各种俗事和麻烦；
但坐上掌门宝座后又绝不会怕事，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全力做好！
“好，我一定传达下去！”
周海燕眼睛发亮，越发钦佩和欣赏杨天的这种魄力，“大人，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明天就是到群英殿上香的日子了，要不要……，给风月小姐也上一炷香？”
“上香？风月她没死，上什么香？”
杨天怒了，哗啦一声把面前的托盘连同茶杯一起推倒在地上，“谁让你给风月上香的，是谁？我告诉你，风月没死，她还活着！”
杨天额头青筋跳动，瞬间失控。
风月的事情，是他心头永远的痛。
那天晚上，要不是自己大意，风月根本就不会遇难。
当时，风月明明已经走了，为了救自己不顾一切转身冲回来，结果……
杨天暴怒，对幕后主使夏侯玄机恨之入骨！
“大人，我……”周海燕额头冒汗，看着突然爆发的杨天，吓得身体都哆嗦起来。
当初在摘星门，面对所有人的怀疑、嘲讽打击和羞辱，杨天都面不改色；
在公主坟，陷入邪恶宫殿时，杨天还是从容不迫；
在大虞皇朝军营，面对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国师夏侯玄机，杨天还是那么平静；
但现在说到风月，立马像头暴怒的猛虎。
周海燕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惶恐之余心情复杂，竟然有些羡慕死去的风月。
原本，自己才应该是杨天的妻子和爱人，还是明媒正娶的那种，结果……
当初，不知道那一纸婚约有多宝贵；
现在再想和杨天结为夫妻，恐怕是断无可能了，只能一辈子当一个奴仆，看着杨天和别的女人恩爱……
周海燕心头说不出的难受，终于明白自己当初有多愚蠢和无知，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
“燕子，你出去吧。”
杨天平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嗯……”
周海燕匆匆收拾干净，转身退下去，到了门外，却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
杨天他……，他竟然向自己说对不起，叫自己燕子？
周海燕激动得快要流泪，总感觉是不是听错了，完全没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杨天眼里。
“这丫头……”
杨天苦笑，感觉之前对周海燕是不是太过分了。
难道，调教也会上瘾，让对方习惯并依赖自己？
调教得越狠，就反过来爱得越深？
杨天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