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厉害,洛言书的衣裙偶尔拂过那些路上的花草,发出沙沙的响动。
她走近自己的院子里,脚步很轻盈,布鞋踩踏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院子里没人。
银月的清晖洒落在地上,将洛言书消瘦的身影倒映在地面,如同水中的倒影。
她想了想,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微微的把门推开一条缝,朝里头看去。
什么都没有。
屋内并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洛言书却并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她皱了一下眉头,正踌躇着,突然听见了一声推门的响动。
洛言书当机立断,连忙闪身进入了屋内。
她躲在暗处,一直凝神静听。
一阵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人并没有特意的放轻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门边停住。
洛言书瞪大眼睛,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仿佛放着寒光般,亮得有些瘆人。
她轻轻勾唇笑了笑,完美的隐在黑暗中。
很快,门外边的那人伸手推开了。
她走了进来。
洛言书看着她,即使屋内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来人就是青灯。
洛言书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庆幸了。
好像青灯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这却是她一直所期盼出现的结果。
青灯在屋内走动。对于洛言书的卧室,她可比洛言书还熟悉,即使没有灯火照明,她依旧是如鱼得水,完全没有被阻碍到。
她四处翻找,也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从梳妆台,到柜子,那些所能放东西的地方她都找过了,但是却并没有停下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找到她所要的东西,当然不能停下来。
最后,她回头望了一眼,看向了洛言书的床榻。
她转了个身,往洛言书的床榻走去。
她的脚步走得有些急了,脚上不知道绊到什么东西,居然直直往前方倒去。
她并没有摔到地面上,因为洛言书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声响,那是青灯头部撞击木桶的声音——那是傍晚的时候,洛言书沐浴留下的,洛言书不在这里睡觉,青灯倒也没有急着收拾,就这么一直摆着。
青灯趴在浴桶的边缘,口中轻呼着,她揉着额头,双目紧闭着,眉毛眼睛全皱到了一起。
看样子,这一下摔得有点重了。
洛言书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青灯这时候还疼得脑袋有点发花,头昏脑涨的,倒也没有注意。
洛言书微微冷笑,一只手刚要从青灯的背后拍上去,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僵住不动了。
她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那如镜的水面在那些稀数的从窗户漏下的月光照耀下,散发着细碎的光,仿若天上的繁星。
这应该是这屋内唯一闪亮的东西了。
洛言书垂眸看着青灯,她半晌也不动一下。青灯趴着浴桶,她揉了揉脑袋,正撑着浴桶的边缘要起身的时候,身后却突然有一股大力按压着她的肩膀,把她死死的压向浴桶的边缘。
青灯吓得心脏骤停,她努力的想要回头看一眼,但是却由一只手又按压着她的脑袋——因她本来就靠着浴桶,这一按,直接把她的脑袋按下了水里。
青灯这下即使是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被水呛了之后,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心中大骇,虽然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要做什么,但是青灯知道,他想要她的命!
青灯努力的挣扎着,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她知道,她要是不挣扎的话,很有可能会丧命在这里!
青灯的挣扎或多或少都有些效果,她已经感觉身后的人已经有好几次力道都卸掉了不小,几乎要压不住她了,但是当青灯要奋起反抗的时候,他却又适时的加重力道。
两个人僵持着,房间里响起来拍打水面的声音,还有不时撞击木桶的声音。偶尔会有一声零散的低呼传出来,但是很快就又什么都没有听见了,轻的仿佛消散在夜风之中。
水花四溅,房间的地板很快就全是水迹。
但是很快的,就一点水花都没有了。因为青灯已经停止了挣扎,她软软的靠着浴桶,身体软了下去。
洛言书往后退了几步,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青灯上半身都浸在水中的身影,有一瞬间的愣神。
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以让青灯永远都不会背叛她,也不会再暗地里和楚卿勾结,处处陷她于险境。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也什么都做不了。
洛言书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跑掉,却又跑了回来。
她也不知道哪里爆发的力气,把青灯还在外边的身体全都放进了浴桶中,她又拿出自己的金银珠宝,围在浴桶旁边洒着。
她做完了这一切,这才转身跑了。
洛言书走得比来时更加的小心谨慎,因为她不能让人看见她。
她胸膛里的心脏跳动得厉害,几乎要跳出来,她甚至还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但是整个人却是安静得可怕。
她注意着周围的动向,确定没有人之后,又趁着夜色的掩护,回到了楚卿的院子。
楚卿没有醒,她还是洛言书走时的那样子,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睡着。
洛言书拍拍胸口,而后放轻手脚,一点一点的慢慢挪上了床榻。所幸她睡在外边,倒也不会太惊动楚卿了。
她躺下的时候,又往旁边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见到楚卿有什么反应。
洛言书松了一口气,她盖上被子,捂着自己,严严实实的。
虽说夜里还有些凉,但是她捂得这么严实,身子肯定也会发热的,出一身汗肯定难受得要死,但是洛言书不敢把被子掀开一些,依旧是紧紧的裹着身体,她捏着被角,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衣裳全湿了,湿哒哒的黏着皮肤,难受得厉害,但是她也不敢换衣裳,就只能这么僵着身体,一直窝在被窝里,直挺挺的躺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