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他的话,又重新蹲了下去,将枪从地下捡了起来。耳边依旧传来他的吩咐,他说:“开枪。”
宋勉这次没有再大喊大叫,他只是坐在地下看向我,很平静的看着我,他说:“舒尔,你想清楚了,你要好好想清楚来了。”
我舔了舔舌头,试图再次握紧枪瞄准宋勉的心脏,我告诉自己,这一枪一定要开的,如果我不杀死宋勉,我就会死,我死了就没办法和他在一起,我的父母都尚且在世,我还不想结束我潦倒短暂的一生,我还想活着!
可当指尖的力气始终按不下去,好像被人抽干了一般,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满头大汗摇着头说:“我不行,我不行,我杀不了人,我杀不了人。”
我放下了手,转过身内在房间内四处寻找着他的痕迹,可是没有看到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正监视着我。我视线落在被子弹射穿一个洞的窗户,我看向对面楼的房间,忽然拿着手上那只枪往那窗户上狠狠砸,那块玻璃发出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的被砸碎。
就在这时候,我什么都没想,转身拉起地下的宋勉转身就跑,宋勉没料到我会有这出,他捂着胸口被我拽的踉踉跄跄。
我们两人一直狂奔到楼下,我把宋勉先塞入他的车内,然后从他口袋内掏出钥匙便坐入车内发动车。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杀人,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可唯独这件事情不行,这是我的底线。
我看似乱了章法,可车却开得非常稳当,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一直将车开到市中心,一处靠近警察局的地方,我将宋勉从车上放了下来,我说:“这个地方是安全的,你快走。”
宋勉问:“你呢?”
我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宋勉竟然还这么啰嗦,我不耐烦说:“我不用你管,你要想活,你就快走!”
宋勉看着我不说话,他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们会从后面追上来,可他不知道,现在我们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有一颗子弹从他脑袋上飞过来,那我救他完全是白救了。
我不想在这里和他浪费我时间,反正现在他已经安全了,我扔下他转身就要走,宋勉从后面拽住我,皱眉问我要去哪里。
我甩开他的手,大声说:“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
我说完这句话,没再管他,拔腿便朝马路对面跑,上了一辆车便吩咐司机载我离开这里,那司机见我这么慌忙,身上还有鲜血,以为我是受伤了,以为我是要去医院,便问我去哪个医院。
我说:“不是去医院,是去机场。”
那司机见我身上的血,犹豫了一下问:“可是你身上的伤。”
我说:“去机场!别废话!”
那司机被我的音量给吓了一跳,不敢再说太多,只能按照我的话开车朝机场赶,我在机场买了一张去往A市最早的一班飞机,上了飞机后,我目光在身边的每个人身上都来回观察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我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有在飞机上才是最安全的,他就算要抓我,也不可能找人来天上找我。
我今天没有按照他的吩咐杀了宋勉,并且还违背他的命令带宋勉逃跑,被他抓住的下场可想而知,我绝对不能被他抓到,我一定要躲起来。
可当飞机飞了四个小时降落在A市时,我满脸迷茫的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在心里问自己,我能够躲到哪里,我躲得了他一时,躲不了他一辈子。
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我在本市保安措施最好的大酒店内开了一间房,到达房间内后,便检查了房间内的所有安全措施,将窗户和窗帘全都拉紧,又将屋内所有门全都关紧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不能出闹区,只要不去闹区他就不敢杀我,而且这间酒店离酒店只有十几米远,只要我待在这里不出去,就不会有事。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就这样待下去,我很安全,可是账户内的钱却不安全,每天千位数计数的房费,就让我银行卡内几万块很快不翼而飞。
这个地方再住下去,我就即将破产,为了给自己留下吃饭钱,我只能选择退房,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小旅馆我不敢住,可在这座城市我无人投奔,那我该怎么办,我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因为自己的一时软弱和善良,却反而把自己推入了一条无路可走的地步。
我破罐子破摔,干脆站在人流量最多的大街,最显眼的位置等的他派人来抓我,可是一天两天过去了,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始终没有人出现,我依旧很安全站在那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安全了,还是说他已经放弃了我?
想到这样的可能,我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惆怅。
疲惫的回到自己租的简陋的出租屋内,终于躺在床上大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卡里面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我知道自己再不能这样下去了,很快有一天,我将和桥底的乞丐一般,每天以乞讨度日。
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活,我只能暂时在隔壁一个小餐馆当钟点工,每天洗多久的盘子,老板就结算多少钱给我。
就这样熬了一个月,每天的高度警惕,熬到几乎让我觉得崩溃了,某天我从小餐馆内出来,满身的油腥味回到家,刚用手从口袋拿出钥匙,可才掏到一半,我从地下发现了人影。
我背脊一僵,回头一看,两个黑衣人站在我身后。
我连反抗都没有,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这一天终于来了。
其中一人伸出手直接在我颈脖处用力一劈,我人便晕了过去,彻底不省人事。
等再次醒来后,我人又回到了那间小阁楼,空气中是熟悉的花香,我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已经换了,我迷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