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说,满胜胜态度嚣张只是暂时的,因为她不了解雨噬林的真相。否则,就会像其他的红星一般,最后哭着求着让她带他们走出雨噬林。
当然,从胡琴的口气里我听出来的,应该是经常会有红星掉落在雨噬林,而她,总是跟他们不亦乐乎的周旋,征服他们,从而获得快感,再带他们走出林子。
后来,我特地向鲫灵川求证过,胡琴的话是真是假。鲫灵川说,金乌走后,她把三足城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胡琴打理了,自己则躲在女星宫深处不时望天,等待着我和满胜胜的到来。
所以,胡琴是对三足城的百姓说了一些谎话,但不妨碍统治的稳固,甚至还能增加统治者权威,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不过,鲫灵川承认,胡琴是喜欢带着她的小分队出入雨噬林,去搜寻那些掉下来的星星,但最终把他们带到哪去了,鲫灵川竟不得而知。
那些星星并没有进到三足城,或者只有极小部分在城里大张旗鼓的转悠了一下,以消除百姓对星星的疑虑。而绝大部分,则是在胡琴的带领下,直接从鲫灵川的耳目下消失了。
胡琴究竟把那些星星带到哪去了,她是何许人,明明跟天地鬼三派毫无瓜葛,却能得到鲫灵川的信任。不,应该说是纵容。
我对以所述抱有相当大的疑问,金乌也是。
无可厚非,在金乌失去力量沉睡的这几年中,她显然不知道,胡琴是怎样来到三足城,并跟鲫灵川串通一气,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里外控制着三足城的。
我也特意跟鲫灵川打探过这个问题,但最终得到的,是她的敷衍塞责。虽说地字派宗主一走,天地两派都是我在打理,但毕竟派系有別,历史的芥蒂也根深蒂固,便没再追问了。”
魈居说完了。
满胜胜表面生气,却暗地里一字不落的静静听着魈居的话。魈居不停胡琴胡琴的,让满胜胜与他一同回忆了初到雨噬林的经历。
现在,魈居大肆承认了对她的背叛,打下了陪她再闯雨噬林,只不过是对她有利可图的烙印。
景犹在,人心已变。满胜胜被内心爱恨交织的矛盾心情,折磨得苦不堪言。
她差点又没忍住泪水,鼻腔哽咽了一下。
金眼说话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马脚?你只不过是表达了自己被疑问缠身,却问询未果的心情和感悟不是吗。”
魈居摇头:
“不,当时虽然被鲫灵川的东吱西唔给搪塞了,但那是个契机。后来胡琴大闹女星宫,让我惊讶及确定她竟然握有一颗种子后,契机开始发挥作用,让我彻底怀疑上了胡琴。
不过还是那句话,胡琴跟三派之人毫无瓜葛,但她做的事明显就是在阻碍逆日的进行。她想除掉满胜胜,但还处在思想的摇摆期,所以一直都未下杀手。
她在摇摆什么,顾虑什么呢?
据我分析,她应该是在自我掂量,掂量现在一成不变的生活状态,和不知在哪、从谁口中道听途说也好,志同道合也罢,哪一边会让她万劫不复。
也许到她登上三足城城门,发表演说,煽动群众放弃逆日为止,她才真正做出了决定。
她彻底跟你们站在一条线上了金眼,你告诉了她逆日的真相,让她感到动摇和痛苦!你还让她知道,你们想做的,正是她想得到的,所以你们结盟了。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金眼,你窝藏了我要找的人,夺去了他的种子。再把种子交给胡琴,让她能没有顾虑的进出雨噬林,把坠落的星星们带到一个能够逃避鲫灵川耳目的地方再交给你。
我要找的人,恐怕正跟那些星星一起,被你和胡琴藏匿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吧。”
“你是在什么时候得出这些结论的?”金眼问。
魈居答:
“我一直在怀疑,在推敲,直到你跟胡琴在雨噬林的陷阱区演了一场追逐戏便双双消失后,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哼哼,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结论又只是猜对了一半的话,你怎么想。”金眼冷笑说。
魈居眼神坚定且自信的看着他道:
“绝不会错!”
金眼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就夸了你一句聪明,怎么就夜郎自大起来了。你的确是只答对了一半,还有之前的那番推论也是,你同样只答对了一半。”
金眼坚持这么说,让魈居的自信打了折扣。魈居的脸有些阴沉了下来,打算接着跟金眼露一点藏一点的打太极。
憋了半天没说话的满胜胜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突然站出来叉着腰问:
“金眼,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去找你谈生意,说要拿我做交换的。”
金眼先是愣了一下,好似在考虑要不要回答,或才反应过来满胜胜突然插嘴原来是在问这个。然后坏坏一笑说:
“就在你们都中了陷阱被集体挂在枯树上的时候啊。”
这个答案,满胜胜一时间并没有听懂。本来嘛,魈居既然也被挂在树上,又怎么可能同时去找金眼谈条件呢。
金眼知道满胜胜在疑虑什么,直接回复她道:
“得了别疑惑了,小哥厉害着呢,之前从三足城陪你到围猎场的小哥就是个假货。其实来找我谈判的也是那个假货,不过管他的,反正他们是一伙的,意思能传达到就行。”
“假货!”
满胜胜这才明白,怪不得鲫姥姥出手把围猎场搅了个天翻地覆前,林魈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是个假货!
不过,那个假货也太以假乱真了,无论是从外形还是声音,跟魈居根本就如出一辙。
魈居一再申明自己不会魔法,满胜胜不解那假货是怎么变出来的,难不成是九感之力?也就是金眼也为之赞叹,重复提起了好几次,害得她也跟着心痒痒,想一探究竟的那闻所未闻的力量。
满胜胜与金眼对话完成,魈居接着提问:
“你说我两次都只答对了一半,我倒想知道,我答对了什么,猜错了什么。”
“滴答。”
魈居话音刚落,一颗豆大的雨点吧嗒一声击中了金眼寸草不生的头顶。
他搓搓光头,突然眼神迷离的望起了远处的灯塔,有些感慨道:
“成天都在下雨,想想要一辈子待在这么个伤心的世界也真是够闹心的,可为了活着,我们义无反顾。
我那哥儿们啊……又得开始摇灯了,他今夜在不在灯塔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