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因为厉南衡醒来后而格外热闹的这边帐篷,隔壁的帐篷里相对于就十分安静。
只有地上的火炉里偶尔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厉南衡进去后直接走到那一大堆床里,唯一一个躺着人的床。
床上鼓鼓囊囊的,封凌躺在里面不动,甚至于被子还一直蒙在头上。
昨天三胖说过,封凌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睡觉的时候总是用被子蒙着头,不说话,也不肯让别人看见她的脸似的,还以为她是长了冻疮不肯见人,但那天他们帮封凌擦脸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冻疮之类的,白白净净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就是一直蒙着被,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封凌平时就是这么沉默寡言的脾气,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能更是不爱说话了,不然大家都要以为这封凌要与世隔绝了似的。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简易的床铺,封凌平时从来不与其他人一起住,他病了的这些天,她倒是不不拘小节的在大彬的床上睡了几天。
“封凌。”他叫她。
床上的人不动,蒙着被子仿佛没听见。
厉南衡眸色冷了冷,抬脚在床边踢了两下。
床上的人仍然不动。
厉南衡索性直接伸手就要去将她身上的被拽下来,却发现里面的人并没有睡觉,而是在里面死死的攥着被角不肯松手。
男人冷眯起眼:“你干什么?躲在被子里发什么疯?出来!”
被子里的人仍然不出来,甚至在里面的抓的更紧。
厉南衡冷着脸直接使了力,一把将被子扯开的同时,床上躺了三天的封凌猛地抓起枕头就狠狠的朝他的脸上砸了下去。
厉南衡一时不查,当然也没想到她会忽然砸枕头过来,硬生生的被枕头砸了一下,并不疼,但男人的眼神却瞬间充满了戾气似的看着她,枕头在他身前坠落,直接落到了地上。
这帐篷里的床是都挨在一起的,像是大通铺,封凌从这张床上滚到另一张床上,不过旁边就是三胖的被子,三胖平时不洗澡她到底也还是不愿意掀起他的被子来盖,干脆直接就这样一路滚到了三四张床开外的地方,坐起了身直接就要下床,看都不看他一眼。
厉南衡站在原地看着她所有的动作和侧脸流露出的表情,微微眯了眯眼:“你干什么?”
“醒了就在帐篷里养着,没事跑过来折腾我干什么?”封凌穿好了鞋子,站起身的同时本来想要走出去,但理智提醒她不能这样,她忍着想要直接一枪崩了他的冲动,转眼直接看向他。
整整三天,她躺在这里整整三天,从身到心终于渐渐缓了过来,没那么酸疼了,可是她的第一次终究还是落到了这个混蛋的手里,疼的她就连这两天睡觉做噩梦的时候都是他在她身上狠狠进出时的场景!
“他们说你为了照顾我而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也病倒了,我昨晚刚醒,今早有力气下床了就过来看看。”男人看着她带着怒气的脸,走了过去,刚要将她的手拽过去,封凌迅速不着痕迹的避开。
看着她这一副忽然间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厉南衡直接走到她面前,低眸看着满眼冷意的封凌:“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像个女人似的发脾气?还毫无预兆的发脾气?我是什么地方又招惹你了,嗯?”
封凌的表情一滞,猛地抬起眼看他。
男人是真的才刚刚大病初愈,英俊淡漠的脸看起来消瘦了几分,脸色也有些苍白,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脸,像是要这样直接看透她。
封凌的心里顿时咯噔的跳了一下。
不等她说话,厉南衡冷眯起眼:“因为我那天掉进了冰窟窿里,把你给吓着了?”
封凌默然了片刻:“不是。”
“那你跟我摆什么脸色?”
封凌的拳头在身体两侧紧握。
他不记得。
他不知道。
他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应该愤怒,庆幸的是她的秘密还可以守得住,她还可以继续在XI基地里生活下去,她不用和这群兄弟们分开,不用被赶出去。
而愤怒的,是这个男人对她做出那种事之后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封凌的内心从来都没有这么复杂过,她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指,在厉南衡察觉到她脸色的不正常和明显有心事而俯首凑近来看她时,她猛地正要向后退一步,男人却是先一步出手直接握住了她的下巴。
一被他的手指碰到,封凌的脑海里就忽然想起那天夜里这个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点燃的那些火苗……
她冷不丁的浑身都颤了一下,想要退开,男人却是握着她的下巴,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有话就说,别憋着。”
她立刻将头转开,再抬起手将他的手拍落了下去:“没有,只是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应付太多的人和事而己,老大既然大病初愈就回去休息,不用过来看我,我挺好的。”
“人憔悴成这副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高烧了六七天被折磨的不似人样的人是你。”厉南衡冷冷道。
封凌内心冷呵,到底是谁把我折磨到了不像个人样的?
她不解释,只在片刻后问:“三胖那天夜里给你喂酒的事情,你不记得?”
厉南衡看着她:“不记得,烧的糊里糊涂,又被喂了酒,你当我是大罗神仙能时刻保持清醒?如果不是醒来之后听他们提起,我大概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在病中被人用白酒谋杀。”
封凌:“……”
看着她这表情,厉南衡忽然就眯起了深邃的黑眸:“我被三胖灌酒的那晚,是还出了什么事?还是有其他什么起因?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封凌抬起眼看向他,他的眼里是坦然和疑惑,而她的眼神却一时间做不到那么坦然,只对视了一眼就迅速别开视线。
看见忽然间这副神情这副态度的封凌,厉南衡面上不动声色,却显然察觉出事情的不对。
那天晚上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