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娱乐圈探秘”这么一闹,姜川也算是红得发黑了,每天霸占各种热门微博,于是无论是他的黑还是他的粉,都引来了一些路人的质疑声,表示这个新人一部作品都没有,光是凭借各种突发八卦事件就圈了一大堆粉和黑,简直和邪/教组织似的,太可怕。
而那些黑每天忙碌于奔赴在各种事件的主要人物的微博下面,先在爆料的娱乐圈营销微博下面大骂姜川;然后到im官方微博下面评论“罗成你妈炸了”;再赶着去袁谨然的微博下感慨叹息哪怕成了植物人也不得安生可惜遭到袁谨然的粉丝们一顿狂轰乱炸扫地出门;再然后到洛妮的微博下面去安慰一下她;最后就跑到姜川的微博下面去骂个痛快。
开巡回演唱会似的,每天各个微博打一遍卡。
洛妮和罗成对这件事也表示非常困扰。
首先是躺枪一号者罗成。
罗成呵呵呵呵呵地打电话给姜川,用相当嘲讽的语气说:“我最近也很红,再这样搞下去我可能要趁机出道了……你问问江洛成有没有龙套给我演,就让我加入你们的剧组,让《民国异闻录》的炒作新闻占据整个寒假的热门榜好了。”
“别抱怨,”姜川面无表情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那天都叫你不要弄我帽子。”
罗成沉默了下,稍微联系了下姜川的本职工作性质,然后猛地想明白了那天姜川干嘛让自己不要乱弄,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一根根地竖起来,紧接着他歇斯底里地跟电话里十分平静的姜川咆哮:“你他妈也没说那天有人跟着我们屁股后面在偷拍!!!我操,你早就知道了你居然不说!!!!!!”
姜川将手机从耳朵边稍稍拿开了一些,说:“你又没问。”
罗成“啪”地挂了电话,然后气得将自己的手机从im顶层直接扔出了窗外,坐在沙发上目睹整个事件发生的im老总之一薛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这样扔下去砸到人怎么办?”
“屁!”罗成激动得小脸苍白道,“后面是空地!”
薛凯:“……”
然后是躺枪二号者洛妮。
这些天,洛妮那个还没有加过认证的私人微博不知道怎么的被人翻了出来,涨了七八万的粉不说,各种闲的蛋疼的网友都跑来她的微博底下让她不要伤心,纷纷表示用一个角色的名额看清渣男也算及时止损——
“我连发个吃早餐的微博,都会有人在下面说‘我失恋的时候跟你一样,哪怕没有胃口也要强迫自己吃下食物,只有坚强地活着,才能等到有朝一日狠狠地打渣男的脸’——我的天,我只是想吃个早餐而已!而且我胃口好的很啊!”洛妮哭笑不得地说,“川哥对不起啊,要不我干脆发个声明说清楚算了?”
姜川没说话,反倒是他旁边的方余扫了洛妮一眼,然后用颇为冷淡的语气说:“不用了,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更给姜川招黑。”
方余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洛妮好像还蛮怕他的,所以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大家都集体开启睁只眼闭只眼模式,无论是im公司官方微博还是洛妮还是姜川,每个人都保持着正常的微博更新频率,姜川这边本来就发得比较少,所以烦恼也少一些,只用看着以前习惯天天发微博的洛妮各种咆哮“我敷个面膜跟被男人甩有什么关系!”“啊啊啊我的爱马仕是我老爸买的不是姜川买的脑补是病要治!”
姜川:“……咦。”
方余:“干蛋?”
姜川:“他们居然认为我买得起爱马仕。”
方余:“闭嘴,求你。”
……
剧组这边,大家也很识相不再那微博的事情来调侃姜川,只不过看向他的眼光有些闪躲——时不时会有一些人凑上来说“川哥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对于此类人,姜川会礼貌地说“谢谢”;但是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人会说“川哥,今天网上又开始说你当初在袁谨然的病房里是逢场作戏,真的是气死我了,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你快去看看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对于此类人,姜川会和蔼可亲地说“呵呵”。
他也不知道这么笑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一次他很乖地跟方余要手机,表示有人建议他到网上看看别人怎么骂自己的,方余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把手机给姜川,而是告诉他,下回再有人这么建议他,就对那个人微笑着说“呵呵”就可以了。
姜川很听话的照做。
除此之外就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原计划演戏。
毕竟江洛成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在他看来,他付了钱,演员就要老老实实给他演戏——给钱的才是大爷,演戏才是本质工作,那些网络上的黑又他妈没给你钱,你凭什么因为他们影响你的工作状态损害到你大爷的利益?
这一天,终于演到整个序章的重头戏,这一幕是说道士怀锦踩着各种红色丝绸飘带从天而降,落在樵生和素素面前打断他们的婚礼——因为戏中结婚是在晚上,所以拍摄时间也必须是晚上,当众人下午五点多匆匆吃了晚餐,抹下嘴就热热闹闹地给演员们补妆开工。
徐倩倩这边一边上红唇一边抱怨头饰太重道具组太不体贴,王墨早就化完妆穿上大红马褂,一边唱着“我又结婚啦我又结婚啦”的自创小曲搞自拍,开着微信也不知道准备发给谁看……姜川也整理好了戏服,这会儿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开始往腰间挂一会儿要表扬“从天而降”时需要用的威亚。
江洛成坐在一旁在看白天拍的镜头,这个时候江洛成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看:因为洛妮状态不好,频繁走神忘词导致ng数次,拍到后面就连徐倩倩也有些倦怠,拍摄出来的成品他并不是非常满意。
但是他忍着没说。
当时一切准备就绪,姜川站在一旁,一脸平静地听武术指导跟自己强调在悬空的平台上怎么做剧本规定动作——因为上一次他吊钢丝的表现非常出色,所以这一次大家都显得放松许多,武术指导笑着拍他的肩膀说:“上一次你做得很好,这一次也肯定没问题啦。”
姜川手碰了碰腰间固定的威亚,然后说:“那个……”
武术指导:“小伙子好好干!哎呀我说国外的替身演员就是厉害的……”
一边说着,武术指导走了,跑过去告诉王墨一会儿应该怎么做,留在欲言又止的姜川站在原地——方余抱臂站在一旁皱着眉看着姜川,在他的肩膀上蹲着姜川家的仓鼠,这会儿仓鼠也是一脸严肃,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将自己的主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腰间——仓鼠伸出爪爪拽了拽方余的耳垂,方余十分不耐烦地伸出手将它拽下来粗暴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仓鼠急得“叽叽”叫了两声——但是这小小的声音却迅速地被周围嘈杂的声音盖了过去。
当江洛成喊“”,婚礼奏乐起,大红灯笼被打开,婚礼现场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群众人员坐在摆满了菜肴的桌边有说有笑,当气氛到位,武术指导在摄像机主机位后面打了个手势,于是身穿道士衣袍、长发披肩从天而降——
按照剧本的描述,此时姜川是踩在后制弄出来的红绸上飞下来,然后在一根红色绸带上停顿一下,下个一字马,手中寻妖铃轻响,他将背后的镇妖剑抽出,挽个剑花,大喝一声“妖孽”!
而就在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姜川落在后期制作会弄掉的悬空在半空的平台上,准备下一字马的时候,此时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轻轻晃了晃,似乎是腰间一紧,紧接着整个人往后翻倒导致摔在地上——“啪”地一声,那是骨骼撞击到地面发出可怕声响……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不知道是谁叫了声“坏了”,紧接着就看见方余第一个冲了上去!
“搞什么!”
江洛成面色铁青地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大声地叫剧组里跟着的医生上前查看姜川的情况,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工作人员也终于回过神儿来一哄而上,嗷嗷叫着将姜川围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毛团从方余的口袋里蹦跶出来落在了姜川那张英俊的脸上,此时男人眉头紧皱,不知道摔到了哪里,总之很痛的样子,额间也冒出细细的冷汗。
仓鼠紧张地伸出爪子去拨弄男人皱成川字的眉心。
有些手无足措的模样。
方余叫了两声“姜川”见他没回答自己,也是急了,一把将在他脸上转圈圈的仓鼠抓起来重新塞回口袋,这时候剧组里的医生上来,让人群散开,问了姜川几个问题,然后又给他检查了下,这才告诉大家姜川没事,就是从高处摔下来,可能只是撞疼了……如果不放心,明天请个假到医院拍片看看有没有骨裂之类的。
众人听到这个,稍稍放下心来,方余抹了把脸叹息了声:“我操/你大爷,吓死老子了,带两个艺人一个植物人一个摔重伤,这瘟神经纪人的名号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跟我。”
周围众人听了,想笑又不敢笑,纷纷憋得面色发青。
而此时,姜川也从地上坐了起来,皱着眉似乎是在强忍着痛——监制老师招呼人弄担架来,今晚先不拍了,导演江洛成见姜川没大事儿,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心中怒火“蹭”地一下彻底燃烧,连续憋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他拨开人群,杀到姜川面前,不等他说话,劈头盖脸就狂吼——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们很久了:你们是不是有病?有空为了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工作状态——那些人会看你们的电视剧吗,那些人的老妈老爸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要看你们的电视剧他们能强制转台吗,那些人给你薪水了还是给你收视率了吗?他们什么都不会给你,他们只是想骂你一下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糟糕的情绪而已,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们说的话?我问问你们,啊,姜川,洛妮,你们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手机一关电脑一关,那些人能顺着网线爬到你跟前来指着你鼻子骂你吗?!!”
姜川:“不……”
江洛成很激动地打断了他:“你知道不会就好——这几天我真他妈受够了整个剧组乌云笼罩似的气氛,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照顾你们的情绪,老子想骂两句监制老师还劝我说少骂点年轻人总会在意得比较多——好么,我不骂你们,你们就自己给我搞事!你今天摔个骨折骨裂或者摔死了,老子接下来的戏怎么拍,啊?你就因为那几个莫名其妙连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演出一坨狗屎,害我损失几百上千万,你对得起那些支持收视率的眼睛?对得起老子的钱?!”
姜川:“不是……”
“我告诉你,姜川,还有你,洛妮——躲啥躲,躲啥躲,躲人家后面我就看不见你了吗臭丫头——你自己去看看你早上演得戏多飘忽多没感情女鬼似的!姜川还好,我原本还想夸奖你没怎么受影响水平还在,结果今晚你就给我来这一出,刚才是腰跟不上劲吧?感情你这是被黑子骂到肾虚的节奏?”
江洛成三段话骂得有理有据,中间基本没有停歇。
此时整个片场鸦雀无声,就跟众人站在广场上听马丁路德金激情演讲似的,脸上写满了崇拜。
姜川哭笑不得摆摆手:“不是,是威亚太紧了,刚才我腰带不过来,一转身就翻下来了……”
众人:“……”
江洛成沉默了三秒,然后转身咆哮:“道具组负责的给我滚过来!”
……
因为姜川受伤,明天又要到医院去拍个片,所以今天晚上暂时停拍,众人收拾了下就纷纷散去——意外地得到了一整晚的休息时间大家也是蛮高兴的,江洛成跑去跟监制老师商量改明天的戏,将上午原本姜川要拍的镜头拿掉先拍其他的,而姜川本人则在方余和他们的跟班小助理的陪同下回到房间……整个过程,姜川养得那只仓鼠都蹲在他肩膀上,全程抱着他的耳朵,就好像生怕自己一撒手主人就会自己摔到地上把自己摔成碎片似的。
姜川回到房间脱了戏服,背后一片青紫,还有划伤,模样极为惨烈。
方余转头让生活助理去拿消□□酒来,姜川以戏服堆挂在腰间赤.裸上半身的姿态坐在床边卸妆,仓鼠蹲在他身边的桌子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这背,啧啧,接下来几天都只能趴着睡了吧。”方余颇为感慨地说,“还好那个台子不算非常高,不然摔断个胸骨什么的就麻烦了……你也是,钢丝松紧度不合适你怎么不及时说。”
“我想说,”姜川扔掉手中的卸妆棉,“没来得及。”
与此同时,蹲在桌子上的仓鼠也拧过脑袋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方余——方余这被看得莫名其妙,忽然又觉得有点心虚,嘟囔了声“死耗子看毛看”,然后扭开了脸……姜川见他不再搭话,便继续卸自己的妆,仓鼠从桌子上跳到他腿上,又顺着他的手臂肌肉一路往上爬,爬到他肩膀上,撅着圆圆的屁股探头探脑地往他背上那五彩冰纷的背上看去——
主人那如花似玉的背啊!!!!!
明明能在上面留下性感抓痕的只有我——却被土地公公抢先了!!!!!!!
仓鼠捶胸顿足。
而此时,方余去给姜川消毒浴缸放了热水回来,往床边一座,一边看他卸眼部的妆一边刷微博,刷了刷,说:“今晚你摔伤的事又被爆了,还是李狗嗨说的……最后他还发表了一番感慨,念给你听听啊——‘脑残粉之所以称为脑残,就是因为凡事以自家偶像为先,这样的群体固然惹人讨厌,但是相比起脑残黑,他们反倒显得可爱一些,毕竟在他们的眼中世界总是光明的。”
姜川停下往卸妆棉上倒卸妆水的动作,转过头,看着方余。
那张卸妆卸了一半的脸眼圈周围黑乎乎一片,看上去颇为滑稽——蹲在他肩膀上的仓鼠见状,惨不忍睹地伸出爪子替他擦了擦,却还没等蹭两下,便被男人动作颇为轻柔地拽了下来……谨然在男人温暖宽厚的掌心中扭了扭,然后安静了下来。
“这李狗嗨怎么跟闭路摄像头似的,就没他不知道的事情啊,而且说话语气那么贱,深得袁谨然真传的模样……”方余摸着下巴说,“真想知道他是谁。”
姜川转过头盯着方余看了一会儿,后者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连连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问:“看我干嘛——反正这个人不是我。”
姜川“哦”了声,非常不负责任地说:“那就是袁谨然。”
“袁谨然躺在医院里挺尸呢,拿脑电波给你发微博洗白啊?”方余摆摆手,一脸暴躁,“神经病。”
姜川拿过方余的手机,打开微博想再看一下评论,方余这时候因为提到了袁谨然的事儿正在走神,没留神就被拿走了手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姜川用平静的声音蹲在他旁边一条条朗读:“‘娱乐圈的风气就是被姜川这样的人带坏的,初来乍到好的没学就学到些坏的,他这样的人能走远才怪。’”
方余:“……”
姜川:“‘摔下来活该,应该也是做戏博取同情吧。’”
方余:“……”
姜川:“‘拜托不要再说这个人了好伐,看着就烦,还没炒作够么?有了作品再来炒会死啊,这副急着吃的嘴脸真难看——哦对了,我就是个路人,求不鉴定。’”
方余:“……”
姜川:“‘摔得进医院我就信,这不是好好的么,不同情——’”
姜川还没念完,手中的手机便被方余一把抢了过去,经纪人先生皱着眉说:“别看了,越看越烦。”
姜川:“哦,没事。”
方余将手机收起来,盯着姜川看了下:“……最近你表现得还挺平静的,我还以为你没怎么受影响——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感觉的吧,难受什么的?毕竟以前你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被那么多人指着骂这种事儿,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
姜川想了想,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其实还好,被我老爸拿枪指着脑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啊……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太多,毕竟他就我一个儿子又那个年纪了,打死我就再也生不出来下一个——”
方余:“……………………?”
“开玩笑的。”姜川停顿了下后,这才说。
“你没事就好,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定要跟我说说——跟你那个鬼佬朋友说下也好,别憋在心里,当心憋坏了。”
方余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姜川的肩,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模样,姜川轻声笑了笑,转过身去开始继续卸妆,屋内一下子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安静。
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节奏。
但是房间内的两名人类不知道,这会儿,房间内还有另外一只目睹听闻整个对话过程的*生物:姜川不笑还好,这一笑笑得蹲在他腿上的仓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叫个心疼啊,那群王八蛋脑残黑!
此时在仓鼠的脑海中,它已经身披战甲,胯.下骑着小黑(?),手中高举刺刀呐喊着“德玛西亚”,浑身笼罩圣光冲入一团黑乎乎的人群之中,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所到之处,黑色的鲜血横飞——没错,在谨然眼里,那些黑身体里流的血都是黑色的!
气得浑身发抖。
哪怕自己被骂都没那么生气。
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毕竟作为公众人物,这些事情似乎基本都是必须经历的。
于是气完之后,谨然又深深地蛋疼了,他简直怨念自己现在是这个模样就连根姜川正常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像是傻逼似的抱着他的手腕蹭来蹭去表达自己的糟心——如果他是人类的话,他就可以张开双臂拥抱他,安抚他,压倒他,将他捂在枕头里让他只准想自己不准想其他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然后再发表一万字的激情演讲,给他分析分析娱乐圈黑粉现状以及未来走向。
路还很长。
谨然很想将自己曾经磕磕碰碰一路鼻青脸肿爬到今天的所有经验都告诉姜川,这样,至少他会觉得自己有一点用。
想到这里,森森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没用,仓鼠鼻头一酸,默默地将脸埋进主人的怀中面壁思过去了——完全不知道仓鼠在抑郁个什么劲儿的姜川卸完妆后,将它放在桌子上,给了它一把零食,转身进浴室去洗澡去了。方余在外面上了一会儿网,戳了戳正用屁股对着自己的仓鼠,然后提高声音对浴室里的姜川说,自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会有车来接他们去医院。
姜川在浴室里应了一声。
方余走了。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小黑从笼子探了个头,面无表情地问这会儿蹲在一堆食物旁边瑟瑟发抖的奶茶:“哭什么?”
奶茶抽泣着说:“我没哭。”
小黑:“爱哭鬼。”
谨然说:“滚!你才哭了……嘤嘤嘤。”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姜川从浴室出来,看了眼床上的那些跌打药膏,又跑到镜子前面照了照自己的背,最后似乎是对那些跌打药膏没什么兴趣,直接抱起来往桌子上一扔,换上睡袍,头发湿漉漉地就躺上了床。
仓鼠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落在板凳上,再从板凳上跳到床铺上——落在柔软的被窝上时,发出“啪”地一声轻响,然后它手忙脚乱地顺着被子一路向着主人的脑袋挺进。
姜川盖着被子,将被子拉到自己的下巴底下,于是仓鼠就蹲在被子的边缘,努力伸展开圆滚滚的身子,伸出爪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男人的下巴。
“唔,阿肥,今晚要跟我睡么?”
仓鼠缩回了爪爪,高举双臂表示:yesido。
姜川眨眨眼,稍稍躺平一些——仓鼠顺势一滑,吧唧一下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是生怕姜川嫌弃自己,仓鼠立刻挪动自己肥硕的身躯,笨手笨脚地从他脸上挪开,落在他旁边的枕头上。
枕头上陷下去小小的一块。
姜川躺好了,瞪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方余说我应该会难受——不过其实,那说不上是难受,就是有些奇怪,我又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这些人为什么像我刨了他们祖坟似的那么恨我。”
谨然:“……”
谨然蹲在姜川的枕头边上,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身体挪向身边的男人,让自己毛茸茸的身躯轻轻地以不会对对方造成困扰的距离靠在他的连旁边——事实上,姜川提出的困惑他是可以回答的。
而他想得到的答案要比姜川想的更加难听糟糕得多。
——这些人压根不是恨他,他们只是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罢了,这跟他们骂的对象是谁根本没什么关系,而他们也不会在意自己骂了这些话之后飘走去过自己的日子时,承受这些言论的人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这只不过是他们生活中微不足道的插曲,他们骂完了,转个头可能就忘记了……只有当维护明星的粉丝上来骂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无辜得要死,纷纷表示自己只不过是随便评论几句,为什么会被粉丝围攻,他只是个萌萌的普通人。
据理力争的时候还不忘记回骂明星和粉丝一个德行,死玻璃心什么的。
啊,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们。
谨然记得,自己以前在某个综艺节目上看到某个明星的一句话说得很好,她说,你没必要去在意那一百个鼓励你的人中唯一的黑在说什么,毕竟还有剩下的那么多个人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打字来鼓励你,你这样为了一个黑纠结,其实对他们而言是不公平的。
这道理放之生活皆准,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伤害你的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导致他们心情糟糕口出恶言,而你也没有义务要去承受他们的情绪。
想到这里,谨然忍不住抬起后爪,颇为无奈地挠了挠毛茸茸得脸。
很可惜,他没办法将这个道理很好地传达给姜川。
身为一只仓鼠真是太辛苦了。
“方余说,如果我觉得不高兴,我应该找人倾诉一下。”
“……”
“但是想了想我认识的那些人,听到我说这些事情,知道我居然为了这种小事困扰,他们应该会被笑掉大牙的——说不定还因此而嘲笑我一辈子。”
“……”
“所以不能跟他们说,”姜川翻过身,伸出手指,戳了戳身边这只近在咫尺,呆滞地保持着翘着屁股挠痒动作扭头瞪着自己的仓鼠,“跟阿肥说说就好了。”
“……”
近距离的看,姜川的脸简直是帅得摄人心魄。
当男人低语抱怨时,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就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煽动自己的翅膀……他高婷的鼻梁在脸颊一侧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那双湛蓝色的瞳眸深不见底,却又波光流转,仿佛隐藏了千万种情绪——一不小心对视上的时候,就能轻易地沦陷进去。
跟、阿、肥、说、说、就、好、了。
谨然:“………………………………”
谨然决定,自己还是暂时做只萌萌的仓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