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昨天晚上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今天却死了!
――这件事虽然足以让人惊讶,却并不稀奇。
可是,柳鸿逸竟然说那掌柜的像是已经死了一个月,他看到的是一具腐尸。昨天晚上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今天却变成了一具像是死了一个月的腐尸,这就很荒唐,而且非常的荒唐!
柳鸿逸神色平静,在讲述这段经历事连眼睛都没眨。
他好像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纯钧心里清楚,柳鸿逸并不是一个荒唐的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荒唐的事,事情就不是荒唐这么简单了。
柳鸿逸也不可能在说谎。
因为高明的说谎者都会将谎言描绘得接近于真实,让听者更容易相信。所以说,荒唐的谎言一定是拙劣的!
这件事一定很蹊跷。
一件蹊跷的事,不但说出来的人背后一定有很精彩的故事。那些听的人,他们对于这件荒唐事的反应,一定也可以从中看出很多的隐情。
李纯钧早已领会到这一点,所以在惊讶之余,他便开始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来。
龚泰与玉面狐,他们早已知道柳鸿逸会如此说,所以脸上全无惊讶之色。此时此刻,他们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吴襄。显然,他们已经认定,吴襄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可是此时,吴襄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已经没有一丝其他表情!他那张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脸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样,那双尽得天地灵气的重瞳,现在却也像是失去了那灵动的光芒。
吴襄确实是很惊讶的样子。至少,他应该没有想到醉仙楼的掌柜居然会死!
不过,这样的窘态也不过一晃即逝。吴襄立刻收敛了心神,他的双眼也恢复了以往的锐气。
“诡辩,全是诡辩!”吴襄骑在马上,借助着马背的高度,他似乎又找回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吴襄指着柳鸿逸,笑着道:“怎么,你以为随便编出这些不着边际的谎言,就可以蒙混过关吗?”
爆竹声停了许久,所以街道上弥漫的白烟现在也已经渐渐地淡了。
一切又清晰起来。
透过那淡淡的白烟,李纯钧看到柳鸿逸在微笑。一种淡然的,一切似尽在掌握的微笑。他仿佛已经知道吴襄会如此反驳。只见柳鸿逸慢慢地走近吴襄,他仔细地注视着吴襄的那一双重瞳,然后自信地道:“谎言?相国公子何必着急下定论,那掌柜的尸体便在棺材之中,我柳某人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公子开棺一验便知!”
听了这话,吴襄眨了眨眼道:“既然开棺验尸是洗涮冤屈的唯一方法,那你为何要将棺材钉死?”
街道上很安静。
萧瑟又安静!
柳鸿逸不慌不忙,指着身后的棺材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掌柜的虽然死了,可是死相却极其地可怕……”
“只是因为可怕,你就把他装到棺材里,并且把棺材都钉死了?”
吴襄有些得意,他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柳鸿逸行为里的漏洞,找到了他自相矛盾的地方。
柳鸿逸闻言,却只是微笑。
他已不再盯着吴襄看,而是环顾四周道:“如果不把棺材钉上,不光掌柜的会死,方圆几里之外的人恐怕都会死!”
吴襄听了这话,好像有些感兴趣,道:“哦?此话怎讲?”
一旁的龚泰见柳鸿逸和吴襄的对话如此磨叽,便走上前来道:“我说你个娃娃怎么一点事情都不懂?这人刚死就像是死了一个月似的成了腐尸,你说能正常吗?”说着,龚泰丢掉了手中的铁锤,继续道:“这种迹象,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中了邪术,难道你比傻子还要傻?”
龚泰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
就连吴襄都没有再说话,他好像是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这个时候,李纯钧又看了看后面的姜白虹。就在刚才,柳鸿逸说掌柜的已成为腐尸之时,姜白虹并没有像吴襄那样惊讶!确切地说,她没有被柳鸿逸的话震惊,也没有对柳鸿逸所说的话产生怀疑。从姜白虹的表现来看,她好像早就知道掌柜的死后会成为腐尸!
这是李纯钧的感觉,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准不准。
这个时候,吴襄回过头来看了看李纯钧和姜白虹。
目光意味深长,他似在征求李纯钧和姜白虹的意见。
李纯钧到没有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姜白虹的眼睛里却射出两股暗含杀气的光!
――姜白虹竟已经动了杀机。
“死人……邪术……”
吴襄似乎在细细品味着柳鸿逸和龚泰刚才说过的话,他闭上眼睛细细考虑了一番,忽然又睁开眼厉声道:“你们这些盗贼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但杀人不眨眼,竟然还学会了信口雌黄!”
这一声就好像惊雷,周围的气愤就好像电闪雷鸣后的天象,骤然阴沉。
还没等蓬莱三煞再说话,吴襄便拔出手中的剑大喊一声道:“给我抓住这些妖言惑众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