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缭绕,爆竹满风烟。枯枝飘彩曳,盛况总无前。
李纯钧与吴襄骑着高头大马并驾齐驱,在他们身后是一顶布满凤凰绣纹精致小轿,在轿子的后面则是长长的迎亲队伍。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稽城的街市上也许从未如此热闹过,因为整个王城的似乎都跑了出来。
人山人海。
不过人虽然很多,王宫的守卫们还是将主道清理出来,以供迎亲队列行进之用。
李纯钧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那顶红色小轿,因为轿子里面的人是他现在唯一的牵挂。虽然到现在为止,李纯钧都没能有机会与宵练见上一面,但是刚才红衣女子上轿子的时候,她左手腕上的那串黑石手链确实是李纯钧的那个!
李纯钧非常地确定。
虽然那红衣女子走路的样子与宵练相差太多,但是从身高体态上来讲,这个人确实与宵练无二。李纯钧还是选择相信,此时坐在轿子里的便是宵练无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可李纯钧却全无心思去理会这些热闹,因为他心里清楚,送入宫开始,他李纯钧的挑战也才刚刚开始。
――怎样才能在吴襄和司空劫的阴谋中全身而退?
这是李纯钧现在考虑的问题。
此时此刻,李纯钧又想起了出发之前在旁厅之中,自己与姜白虹的对话。
……
就在刚才,旁厅之中。
姜白虹轻押了一口茶,轻轻地对李纯钧道:“你又何妨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李纯钧听了这话,心头也为之一动!他理了理思绪,又环顾了四周,这才轻声道:“我总感觉李纯烨、承影还有宵练都有点怪……”
姜白虹闻言,嘴角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她看着李纯钧,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着,她抚摸着手中的芙蓉剑接着道:“司空劫会各种邪术想来你也知道,只不过,他会的邪术应该大大超出了你的想象力……”
此言一出,李纯钧心头一凛,他急问道:“你是说,他们都中了司空劫的邪术?”
姜白虹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这也是我不想再与他共事的原因。因为,与魔鬼共舞,迟早会被魔鬼吞没……”
姜白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竟闪过一丝忧伤。
不过,这种忧伤一晃即逝。她重新恢复了那种似乎知晓一切的神情,对李纯钧道:“虽然司空劫的邪术很多,不过他控制承影等人的邪术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你能够把回春镜交给我,我便帮你破解这种邪术!”
……
“把回春镜交给姜白虹……”
思绪渐淡,锣鼓与鞭炮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不过,“把回春镜交给姜白虹”这样的想法总是在李纯钧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要不要听姜白虹的,到柳鸿逸那里去偷回春镜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纯钧就觉得自己很蠢。从盗圣那里去偷东西,这就跟去找天下第一的高手决斗一样,根本就是毫无胜算可言。再者说了,柳鸿逸昨晚莫名其妙地背了人命官司,现在躲到哪里去都不一定了。
从相国府出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此时距离王宫也还有一段路要走。算起来,此处也算是相国府与王宫的中间位置。
吴襄见李纯钧这一路上一言未发,便凑过来道:“李兄,是不是昨晚睡眠不佳,今日看似兴致不高啊。”
李纯钧一心都在宵练身上,便敷衍道:“储君迎亲,不可儿戏。现在又不是庆功取乐之时,何来兴致之说?”
吴襄闻言,觉得李纯钧话中有话,便提醒道:“李兄只要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好,现在其实还未到发力之时。”
李纯钧道:“相国公子口口声声称我为自己人,可就我所见,还是有很多事情李某并不知晓。”
吴襄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李纯钧话中的意思。他拍了拍李纯钧的肩膀,笑着道:“李兄不要误会,之所以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李兄,是不想让李兄分心。再者说了,如此计划,有些细节就连我吴某人都不得知晓。”
李纯钧一听这话,便顺水推舟试探道:“如此说来,是相国大人一力操持,统筹全局?”
吴襄看着李纯钧,轻声道:“除了家父,还有那位身着黑袍,懂得玄术的上人!”说着,吴襄又道:“想必你已经见过他了,那位上人和家父说,您与他有着很深的交情。”
――司空劫竟然声称李纯钧与自己有很深厚的交情。
听到这话,李纯钧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到底是司空劫在对吴僖父子说谎,还是吴襄在对自己说谎!
不过,以李纯钧自己的推断,他更倾向于相信前者。
这个司空劫,一向阴险狡诈得很!
过了一会儿,吴襄又道:“李兄放心,事成之后该你的好处半分都不会少,答应你的承诺,也都会实现!”
李纯钧笑着道:“这话是那位懂得玄术的黑袍上人说的吗?”
吴襄也笑了,他笑得甚至像个孩子。他点了点头,道:“当然。”
李纯钧脸上虽然还在笑,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走着走着,街道两旁看热闹的百姓渐渐地少了。李纯钧对吴襄道:“公子,你有没有发现,道路两侧的百姓……”
话还没说完,李纯钧已发现吴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按辔徐行,对着身边的吴楠道:“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纯钧不明白,为什么两侧的百姓少了,吴襄却派人去前路查探。
过了一会儿,面前的街道开阔成一个较为宽阔的广场。在这旁边,正是醉仙楼等高档的酒楼!也正是因为高档,所以这里的路都比其他地方都宽敞许多。
可奇怪的是,正是这宽敞的道路,现在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李纯钧远远看到那人群,顿时佩服起吴襄的洞察力来。
吴襄见状,这才向李纯钧解释道:“百姓就算是看热闹,也会挑人少的地方。可是唯独刚才的路上没有什么人,那岂不是很奇怪?我远远地听到这里有吵闹声,便知道人群都已集中到此处。”说着,吴襄眉飞色舞接着道:“自然,人群不会无缘无故地集中到前面……”
正在此时,吴楠已带着人回来禀报。吴襄见状,忙道:“前面怎么回事?”
吴楠见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道:“启禀公子,前面……”
李纯钧这是第一次看到吴楠失态,这让他大为好奇。
吴襄似也感觉到异样,于是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吴楠没办法,这才凑近吴襄耳语几句。
李纯钧没有听清吴楠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地看到,吴襄的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