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阳殿中早已聚集了一些人,他们的华衣美服此时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恐惧与自己的无能。李崇元早已厌烦了雷炎宗这群只知享受而不学无术的纨绔之人。
李氏将亡,与他又有何干?
他并不愿意去搭理这些人无谓的询问,而是穿过人群径直往祭神台去了。
看着这些人个个一副末日将至的神情,李崇元冷哼一声,心里反倒有一丝快意。
“含光、掩日、承影,守住大门!”
本来赤朱山庄有四位剑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持剑护法。如今宵练随父亲去了稽城,所以只剩下三位供李崇元差遣。李崇元并不在意,因为宵练本就是宗主强行安插进来的,况且她剑术一般,明显就是任人唯亲之举。
所谓的祭神台,建在龙阳殿内的一处暗室之中。李崇元在门口一声令下,赤朱山庄的三位持剑护法便利落地应一声“是!”
李崇元仿佛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轻声说道:“承影,你随我进来。”
待大门关上,李崇元大步向祭台走去,他神情严肃地问道:“祭品准备好了吗?”承影紧随李崇元身后,应一声:“一切准备妥当,静等长老吩咐!”
李崇元闻言,飞身进去祭神台中央,在他四周的东南西北四个正位上,面朝他跪着四个穿着崭新白色囚衣的少年。
“嘤――嘤――”
一到祭神台,李崇元手中的宝剑便像是嗅到猎物一样,开始猛烈晃动,不时发出阵阵嘶鸣。此时,李崇元神色憔悴,像是快要控制不住宝剑似的,他看了看自己左手掌心,黑印已经渐渐扩散开来。他知道,自己的右手现在也是一样。
“但行剑道,得失莫问;神力天赐,麟语夺魂!”
李崇元话音未落,已有三个少年死在封麟剑下。
人的生命有时候与蝼蚁无异!
奇怪的是,三个少年的死法却与一般人死在剑下的样子不同,他们并没有倒在血泊中,反倒是被什么妖怪吸干精元一样,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杀死三个祭品后,李崇元的神情反倒轻松了许多,手中的宝剑也显得不那么躁动。他缓步走向正南方的祭品,同时瞥了一眼承影,问道:“是他吗?”
“正是。”
承影的脸上依旧是冰山一样的冷峻,李崇元问话他也只是干净利落地回答两个字。
“恩。”李崇元似乎对眼前的安排很满意,旋即又命令道,“你从密道出去,按我之前的吩咐去做。”
“是!”
承影答应一声,便走到墙边触动机关,从密道离开了。
现在,暗室里只剩下李崇元和那个少年祭品。如果说宝剑真的有灵性的话,暗室里还剩下两个人和一把嗜血的剑!
李崇元朝着那少年冷冷地问道:“怎么样,想死还是想活?”
说完,便用剑尖抵住少年的下巴,让他把头抬起来。
那少年,正是李纯钧。
自从那日李纯钧被封麟剑吸走了全部的功力,他在赤朱山庄的生活便彻底变了个样儿。自己也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过宵练,这让他很不舒服。
那天晚上宵练被李崇炎召唤便匆匆离开。后来李纯钧向守卫打听,守卫说宵练已经随宗主前往稽城,他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前天晚上,承影突然带着护卫来到凌云阁李纯钧的房间。李纯钧看到承影,本来还想打几句招呼。没想到承影神情严肃,二话不说便命人将他用铁链锁了起来。
李纯钧此时功力尽失,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羔羊,他想着是福不是祸,便也没有做无谓的反抗。待到自己被押送到地牢,他仍然觉得这是意料之中。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这次自己被关的牢房与上次完全不同,而且隔壁也不见了那个奇怪的老头。
这几件牢房更加阴森可怖,被关押的人全是惊吓过度的少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纯钧的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也许,他见到了那些用来献祭的活体。不,确切的说,自己也成了献祭的活体!
这也难怪,自己知道了李崇元有刺杀宗主的心思,他又怎么会让自己活着这个世上?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不然,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只可恨那李崇元,利用完自己的功力,现在又要害自己的性命!
……
思绪飘忽间,李崇元的那句“想死还是想活?”突然将李纯钧拉回了现实。
李崇元的语气,冰冷得像是奈何桥下的黄泉之水。李纯钧毕竟年轻,眼见着已有三人丧命,心里自然是有一些害怕。
确切地说,李纯钧害怕的不是李崇元,而是李崇元手里那把嗜血的宝剑。李纯钧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一直被这把剑支配。
“抬起头来!”
李崇元的命令,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
若是斗剑之前,李纯钧怎么说也是气脉青云之境的高手。依着他的性子,怎么着也得与李崇元大战一场。可是现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不乖乖的,恐怕会像其他三个人那样,死得连血肉都不剩。
李纯钧抬起头来,由于心中的恐惧,他的眼珠由黑色变成了雪一样的白色。李崇元聚目凝神,细细地打量着少年的眼珠,只见那眼珠里仿佛结满了冰晶一般,给人彻骨的寒意。
瞳孔如此异样,李崇元也感到有些意外。
良久,李崇元突然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赤炎纯阳之剑,玄冥冰魄之人。哈哈哈,老夫果然没有看错,果然没有看错!”
“哼,哼哼,哈哈哈……”
李纯钧见李崇元接近癫狂,又觉得他口中所言莫名其妙,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切都完了,赤朱山庄也完了,可是这把剑……”李崇元看了看手中的剑,突然又不笑了,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视角看着少年,说道:“你是想成为祭品,在此处献祭而死;还是想活?”
李崇元语气冰冷,却有一种无法反驳的权威。
“当然是想活。”李纯钧声音很低,底气自然也不是很足。
“想活,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李崇元说完,将封麟剑入鞘。
就在李崇元将封麟剑入鞘的一瞬间,李纯钧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恐惧。数日之前,李崇元命他刺杀李崇炎之时,李纯钧也有相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