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让她疑惑太久,红杏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她身后,压低声说道:“不瞒娘娘,我家娘娘想要更进一步,必得扳倒秋芷宫的那位。想想娘娘您也深有同感吧?”
丽妃哦了声,虽然没有明显表态,但眼里流露出嫉恨。
她没有忘记,当初若不是那个贱人动了手脚,她肚里的孩子根本不会出事;若平安生下来,这会儿已经会走路了。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之前不是没想过报复,可惜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
现在有人愿意与自己联手,送上门的好机会,她怎可能拒绝……
丽妃的心思,红杏心里清楚的很。
她是南宫家特意挑来送进宫的,不但聪慧还颇有心计,算得上是南宫淑妃的左膀右臂。但凡南宫淑妃想做什么,红杏都会帮她办得妥妥当当。
比如,上次皇贵妃生产,她便在某个节骨眼上使人动了手脚。
若不是姜氏母女在场,果断采取救治措施,只怕皇贵妃当场就会难产而亡。
事后,还成功地将锅甩给皇帝,皇帝却浑然不知。从而离间了皇帝跟皇贵妃。
这份心机和手段,可不是一般宫女能有的。
即便连姜氏,也只猜到了大概,并未想到更多内情。
不过,皇上心里肯定也有过那种念头。南宫淑妃作为他的枕边人,又特意物色美貌宫女取悦他,自然窥出了不少“圣意”,按“圣意”行事也就理所应当了。
至于丽妃,并不是个心计深沉的女人,相反还有些天真、愚笨。倒是她的那个嫡亲弟弟,颇有几分能耐,竟然能在短短时间里把这滩水搅得这么浑。
为此,既让南宫家忌惮,又觉得可以利用。
“娘娘想好了吗?如果还没想好,奴婢先回去,晚点再来。”红杏适时地说道。
丽妃抬头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咬牙道:“好,淑妃娘娘既有如此美意,本宫岂会拒绝……回去转告你家主子,本宫应了,她想怎么做,本宫定会好好配合!”
“是!”红杏恭敬应道,目光掠过她头上的翡翠鎏金步摇,“娘娘果然敏慧,不枉我家娘娘以如此大事相托!只是口说无凭,娘娘总得有所表示,奴婢才好回去复命。”
事已至此,丽妃便也狠心拔下头上戴的那只翡翠鎏金步摇,递给红杏,“此乃本宫入宫时,家母送于本宫的,今儿便赠与你家娘娘吧。”
红杏双手接过,含笑行礼道谢,“请娘娘放心,我家娘娘定会珍之爱之,不离不弃。”
丽妃笑笑,压下心里隐隐不安,没有再多言,唤宫女进来送红杏出去。
……
红杏的回复南宫淑妃很满意,张口便赏了她好几个百亩的田庄。
红杏忙跪下谢恩,面上却无多少喜意,且紧紧地抿了抿唇,只是垂着头南宫淑妃并没留意到。
翌日,南宫淑妃果然在皇帝与宫女餍足后提及将宫务交给丽妃打理。
皇帝正在兴头上,这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即便应了,末了又忍不住好奇,“朕记得,你跟丽妃向来不和,什么时候走得这般近了?”
南宫淑妃笑道:“什么和不和的,咱们姐妹都是皇上的女人,不和也是因为太爱皇上了,总想得皇上的专宠,可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女人傻呀……”
“不过现在臣妾也想明白了,于其大家伙儿天天斗气,不如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现臣妾被皇上关在这儿,出入不便,可偌大的后宫不能没有人管哪,丽妃妹妹向来聪慧,办事也很有章法,臣妾觉得由她来打理宫务,再合适不过了。皇上,臣妾可是一心为了您呀,半点没有自己的私心。”
皇帝大笑,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绕啊绕,“就算有私心,朕也准了,谁叫你是朕最爱的爱妃呢!”
这段时日南宫淑妃被罚,宫务暂时由皇帝指派的一名掌事嬷嬷在管,颇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原本皇帝也有意让丽妃出来主事,但上次她为君家之事求情,让皇帝动了怒才歇了这个心思,今儿南宫淑妃提起,皇帝便也做个顺水人情。
当然,皇帝不会相信这些女人真的会和睦相处,但她们相互争斗自己才能掌握主动,姑且看看她们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吧。
闻言,南宫淑妃忙行礼谢恩。
皇帝顺势拉她一起倒在榻上……
相较于淑妃宫里的喜笑晏晏,皇贵妃的秋芷宫便显得冷清多了。
皇贵妃生产时耗费了不少元气,直到近日才渐渐好转,但也落下了病根,稍微天气变化身体就出现不适。
皇帝到底念及情份没有苛待她,但也再没来过秋芷宫,更没过问一句半句。
这在宫人们眼里,皇贵妃无疑已经失势了。
眼皮子浅的宫人自然拜高踩低,明里暗里给了秋芷宫不少难堪;但也有精明的宫人执观望态度,毕竟琮王殿下现在前线,若他立功回京,很有可能便是下一任储君。
母凭子贵。
作为储君生母,只要不犯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没什么了不得的,定能重获圣宠,复昔日荣光。
执观望态度的不止后宫,还有前朝。
龙国公作为琮王殿下的外家,自然力挺皇贵妃母子。
南宫家当然要拥护瑾王。
至于司马家,目前就没有明确表态。
但玢阳郡王依然经常在自家府邸举办宴会,参与者多是些文人雅士,举办的也多是诗会马球之类的风雅之会。
玢阳郡王还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表态:与会者只谈风月,不论政事。谁若失言,便扭送大理寺处置。
这等清雅姿态,反倒让他在皇帝面前有了存在感,在群臣心中也刷了一拨好感。
原本司马家行刺珞王之事,玢阳郡王并没参与却受了司马家牵连。
玢阳郡王太无辜了。
便有大臣举谏玢阳郡王担任此押送粮草的督运官。
因着前线战事吃紧,三路大军已奉命西征,粮草也早已筹备齐全,但押送粮草的人选迟迟未定,此刻这一提议,无疑解了燃眉之急,很快便得了不少大臣的附议。
皇帝略一考虑,当场拍板,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