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苏璟妍又惊又喜,怔怔望着面前对她行礼的少女。
碧螺!竟然是碧螺!
那日梵玉山遇袭,碧螺和白虎皆被青衣人掳去,事后虽然连番派人去解救,但并未成功,却不想今日在这里见到。
“起来!快起来啊!”苏璟妍忙
去扶她,嘴里连声道:“是谁送你来的?是九爷,对不对?”
当日袭击她和慕彦峥的原本就是朱九的人,后来在虎头寨二人握手言和时朱九也承诺过,会将碧螺和白虎救回来。
果然,他没有食言。
苏璟妍心内一叹,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味道。
那家伙总是这样,明明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却又偏偏要跟她赌气…
碧螺谢过后盈盈起身,眼眶热热的,脸上满是笑意,张了张嘴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双手搭在苏璟妍的胳膊上,哽咽道:“小姐,你还好吧?”
苏璟妍笑着点头,“好好。”
重逢实在是件令人愉悦的事,以至她暂时忘了今晚发生的大事,拽着碧螺迫不及待问她那日之后的情形。
碧螺一一答了。
当时她和鲁妈都在后一辆马车上,同样受到青衣人攻击。碧螺为掩护鲁妈回城报信,身上多处受伤,被青衣人所掳。
白虎本来可以逃走的,却想着要救她才失手被擒。
二人被他们连夜带离玉城,中间多次改道,不知为何兜兜转转又带他们来了淮城,前儿个夜里在城外小树林里遭遇伏击,被两个蒙面人趁乱救走,又送了他们进城,安顿在这。
苏璟妍听得云里雾里,朝四处看了看,忍不住问道:“那白虎呢?他又去哪了?”
碧螺道:“刚才有人领他去见殿下了。”
“什么?去见殿下?谁领他去的?”苏璟妍一惊,神情讶然道。
碧螺忙道:“一个青衣人,奴婢不认识。”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殿下…殿下他不在淮城?”
“殿下失踪了。”苏璟妍道,神情几分黯然,默了片刻又看着碧螺,“今晚发生的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碧螺神情茫然,“发生什么事了?奴婢这两天都没出门,救我们的人说那伙人还在找我们,不要轻易露面。”
苏璟妍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将龙凤客栈的事说了。
碧螺瞬时瞪大了眼睛,“九爷,九爷怎么能这么做呢?”
“他这是为了我。”苏璟妍叹道:“他不希望我跟他一样,一辈子活在阴暗里,他要我活得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碧螺皱紧了眉头,脸上写满担忧,“可他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万一失败,岂不连性命都得赔上?”
苏璟妍苦笑,这个她如何不知?
可惜朱九一直避开她,即便想阻止也没办法阻止,所以只能期望他成事了。
只是阿峥,他会原谅朱九所做的一切吗?
毕竟,那人是他的父皇,是他的亲生父亲。
先前因为乍见碧螺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纠结和担忧。
碧螺也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想了一会又道:“那夫人呢?夫人知道这些事吗?”
苏璟妍道:“想必赵叔已经传信回去了。”
事情发展成这样,只怕阿娘也只得露面了。
……
苏璟妍料得不错,次日一早姜氏便得了消息,神色如常地吃完早餐,才让木青收拾收拾准备出寨。
木青嘴唇动了动,似要阻止。
姜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见一见也好,这一面总归是要见的。”
说罢人已经起身,回房换了身利落的装束出来。
木青也已收拾妥当,马车早已在院里等候,两边各站了十数个劲装汉子。
见到姜氏出来,齐齐朝她施礼。
姜氏微微颔首,木青过来扶她上车。
一行人匆匆下寨,直往淮城。
一夜忙乱,今日的淮城气氛更是紧张。
杨北城调了不少兵将入城,在城内进行地毯似的搜寻。城门也派了重兵防守,严禁闲杂人等出入。
姜氏的马车进城时并未受到阻碍,木青将一块牌子递给值守的将官,将官看了眼很快挥手放行。
不多时杨北城得到消息赶来,迎着马车去将军府。
书房里,杨北城对姜氏施礼,脸上神情复杂。
姜氏知道他担心什么,语气淡淡道:“陛下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杨北城恭谨道:“有夫人主持大局,末将不担心。”
姜氏点点头,端过几上的香茶抿了一口,抬头看杨北城问道:“渭峪关那边,都布署周全了?”
杨北城道:“已经调派摩天岭的兵马过去增援,只要他们不全力猛攻短时间内不会有闪失。”
“他们不敢。”姜氏笑了笑,“我得到消息,有人趁乱掳走了他们的世子爷。”
杨北城闻言点点头,“确有此事,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忍不住苦笑,“他们的计划实在太周密了,先是利用西凉人当靶子,再暗中出手对付陛下…又利用陛下的…心思,顺利带走陛下…”
说着看了姜氏一眼。
彼此都心知肚明陛下是什么心思。
姜氏又笑了,“所以我来了。”顿了顿又叹道:“不得不佩服,朱九那家伙算计人心的本事,实在是厉害啊!”
听这语气,夫人果然跟他们是一伙的…
杨北城心里忖道,同时涌上深深的忧虑。
只听姜氏又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醉月楼等他。”
杨北城道:“那末将先去安排一下。”
姜氏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杨北城面有难色,还是不放心,“要不末将陪您去吧?”
姜氏摆摆手,看着他,“真不用,你去了反而坏事。”想了想又道:“我倒是建议你将搜寻的重心放在城外。”
昨晚城里一片混乱,有人打伤守门的兵士趁乱出了城。
虽然杨北城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城门,还是有好几拨人冲了出去,也不知是些什么人。当即他便派了人去追,可到这时也没消息传回来。
杨北城思忖一刻,道:“夫人,以末将猜测,费大人可能逃出了城,想必是对末将起了怀疑,不愿露面。”
“费青礼么?”姜氏嗬了声,“他心眼儿一向不少,疑心你也不奇怪。何况他又是个怕死的,事情没明朗前他是不会露面的。”
杨北城摇头苦笑。
他可真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