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远闭口不说,那民警也没了主意,两人僵持了大半天。
民警首先沉不住气了,点着了一颗烟,狠命的抽了两口,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扔,起身出去了。
不大一会,他又赶了进来,进来之后就让张恒远呆在原地反思。
显然,他也不敢对张恒远动粗。
张恒远蹲在地上,越想越感觉问题不大对头。
其实,从酒店一出来,张恒远的大脑就没有闲下来过,大脑始终在飞速运转。
他感觉问题太蹊跷,背后一定存在着阴谋。
还有那个民警,他也很怀疑,民警明显在偏袒那汉子。张恒远感觉民警和那个汉子一定认识,但让他不明白的是他们明明认识却又装做不认识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对付自己,整自己吗?
自己和他们无冤无仇的,并且在今天之前根本就连面也没有见过。
让领导来,说明他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确凿的,已经打算做最后的处理了。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发生了这种事,除非是能全部翻盘,不然无论最后怎么处理,自己的名气就都被搞臭了,在机关没有个好名声意味着仕途的终结。那谁会从中得益呢?
史玉祥年龄大了,早就看破红尘,与世无争,自己出事了,他做不上科长。
赵珊珊这段时间和自己走的很近,也不可能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只有陈庆华,对,就是他!越想张恒远越觉得有道理。
这次请他来欧亚达酒店吃饭是陈庆华,到欢乐谷KTV唱歌也是陈庆华主动提起的,而且还特意邀请了自己。
当时他还以为陈庆华的确是良心发现,准备改过自新,现在看来,陈庆华一定是预谋已久。
张恒远感觉这所有的一切一定是陈庆华和民警,还有那个汉子三人摆成的局让他往里钻,然后置他于死地。
想清楚了这一切,张恒远不得不承认这个局设的太高明,自己竟然无缘无故的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深不可拔,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应约。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已经晚了,说不定现在外边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陈庆华回去不可能不说,就是陈庆华不说,也有很多人知道,酒店吃饭的人不止他们,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尤其像他们这些身份特殊的人更是人们茶余饭后喜欢议论的话题,就是他们不出事,人们也喜欢杜撰一些奇闻轶事,更何况自己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带进了派出所。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替自己翻案。
可是,进来的时候,手机被民警给收走了,根本无法同外界联系。
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那个民警又走了进来,但失去了原先的威严,而且他后边还跟着一个人,看来人的派头,张恒远感觉应该是派出所的某个领导。
果然,那人进来后一把握住张恒远的手说道:“您好,张科长,我是这里的所长胡来,我实在不知道是您啊,我们对不起您,我承认,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职,没把问题落实清楚,无缘无故就把您请了进来,我代表我们所的全体干警向您陪个不是,希望张科长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原谅我们的过失,改天我一定安排一桌,当面向张科长赔礼请罪。”
这是张恒远进派出所后第一次见到这位叫胡来的所长,从胡来的语气中,张恒远听出来自己的问题已经搞清楚了,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不过,他没理胡来。
胡来讨个没趣,心里很是恼火,但是他还不敢冲张恒远发火,于是转脸对那个把张恒远“请”进派出所的民警训斥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没长眼睛,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张科长请了进来,现在问题搞清楚了,还不快过来给张科长赔个不是,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那民警失去了原先那种蛮横的态度,变成了温顺的小花猫,忙不迭的跑到张恒远面前,连声陪着不是,说自己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张恒远的大驾,乞求张恒远的原谅,并反复说这是一场误会,让张恒远不要和他计较。
张恒远没有理他,既然问题真搞清楚了,他也多了层底气,直奔胡来,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胡所长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张恒远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却铿锵有力。让胡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急忙打着马虎眼,连声说:“误会,误会,请张科长千万别再追究了。”
张恒远感觉问题一定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但他也知道,从眼前两个人的嘴里也问不出有用的价值,于是转身向门外走去,他准备回去之后再说,他要去公安局问个明白。
还没等张恒远出屋,胡来又叫住了他,神情比刚进来的时候还恭顺,他告诉张恒远,说张恒远的一个朋友正在他的办公室等着他,让张恒远一定去他的办公室坐坐。
张恒远疑虑重重,他想不出是谁在等自己,他预感等自己的人一定是帮助自己的人,但这个人是谁,他却想不出来,他开始怀疑胡来他们使诈,但看胡来的架势又不像在使诈,如果对方使诈的话,根本不用这样做,只要把自己再关上几个小时,他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楚了,而且当外边传的满城风雨的时候,他就会非常被动。
现在胡来能放他,说明一定有人给派出所施压了,或者是自己的问题真的落实清楚,从胡来告诉他有人在他办公室等自己来判断,应该是有人为他的事向派出所施压了。
但给派出所施压的人是谁呢?
陈庆华?
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陈庆华给自己设的套,既然自己钻进了套里,陈庆华绝对不会给自己解套。
难道是史玉祥?
也不可能。
史玉祥虽然不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但也不会旗帜鲜明地站到自己这一边,替自己出头,而且他也没这么大的能量。
看起来只能是赵珊珊了。
这段时间,赵珊珊和自己走的最近,而且赵珊珊的公公孙文彬在市里做过多年的市政法委书记,公安系统不少人受过她公公的恩惠。
在所长办公室门口,胡来亲自替张恒远打开办公室门,并把张恒远请进办公室,态度非常恭敬,简直比对待自己的亲娘老子还要恭顺。
帮张恒远推开办公室门后,胡来并有跟在张恒远身后走进办公室,而是对张恒远说道:“张科长的朋友就在里边,您请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吩咐的话,你吱一声就行。”说完,退了回去。
张恒远一脸迷茫的走进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后,张恒远看见赵珊珊正坐在沙发上,在赵珊珊的旁边的位置上还坐着两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看见赵珊珊,张恒远立即全都明白了。
一定是赵珊珊和她的两位朋友出面给派出所施压,派出所才会把他给放了。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脸感激地冲赵珊珊和她两名朋友道:“谢谢赵科长,谢谢两位领导!”
赵珊珊淡然一笑,随之指着自己的两名朋友向张恒远做了介绍:“这位岚山区公安分局的程局长,这位是岚山区公安分局办公室的孟主任,是程局长和孟主任帮的你。”
原来,张恒远被带走后,赵珊珊特别不放心,而且她感觉问题很是蹊跷,于是跟着警车来到了开阳路街道派出所。
到了开阳路街道派出所后,赵珊珊直接走进所长胡来的办公室。
胡来根本不把赵珊珊放在眼里,赵珊珊一提张恒远的名字,他就没好气地喝斥赵珊珊道:“你来这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去前边找干警去。”
胡来的野蛮让赵珊珊很生气,她也提高了声音,指责胡来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公民的?”
胡来一脸不屑地说:“我就这样做了,咋的?你想妨碍公务吗?”
赵珊珊义正词严道:“作为一名执法人员,你有义务为一个公民提供帮助,你这样对待一名公民,就是没有履行你作为一名执法人员应有的义务。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的所长在哪?我要见你们的所长。”
胡来态度蛮横地说:“职责,什么是职责,我说的话就是职责,你不是要找所长吗,我就是所长,你就是找分局局长也没用,这里是我说了算,在我们所里,我说的话就是法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赵珊珊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混蛋所长,她也懒得跟他打口舌,掏出电话,拨通了曾经受过她公公恩惠的岚山区公安分局分局长程守田的电话,把在欢乐谷KTV发生的情况向程守田大体说了一遍,并请程守田过来一趟。
巧的是,程守田正和局办公室主任孟凡成在附近吃饭。
所以,赵珊珊挂断电话不到五分钟,程守田带着孟凡成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