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别人的老婆孩子做要挟,曾是他所最不耻的事情。
陆逸鸣一心想要这样做,阎君从来看不起他。
可如今,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刚才,天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他,为爷爷报仇。但我不能,阿瑾,我不能……”他的嗓音里压抑着悲怆,压抑着怒火,压抑着一切即将爆发的情绪!
夏瑾柒听着他如此无助痛苦的话语,一颗心就像是被生生撕扯成两半一样的疼痛。
她眼中的泪,落得更急,却还是不停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安慰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做的很好,你真的做的很好……”
阎君从来都知道,自己绝非善类。
但这一次……
他不能动手,起码,还没有到动手的时机。
忍,是当下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是每每当阎君看着爷爷的灵位,看着爷爷孤零零的躺在狭小的棺材中,心底那股悲愤就好像绝提的洪水,汹涌着奔腾而来,几乎快要压抑不住了!
所以当看到翟渠送来的热酒,他想也没想的就把自己灌醉。
或许,喝醉了,就不会这样难受了吧。
可谁知道,他越喝越清醒,心中的懊悔,被无限的放大。
坚强如他,也有绷不住的那一刻。
整整一夜,夏瑾柒都这样陪在他身边。
他说话,她也跟着安慰他,他不说话,她就静静的抱着他。
灵堂内是那样的清冷孤寂,看的人的心,也是空落落的,生生的难受。
阎有成的黑白照,还挂在中央。
他满是皱纹的嘴角,始终扬着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苍老的眸底,永远定格在那带着笑意的一刻。
这碌碌的一生,就这样匆忙结束了。
若是他知道自己会去的这样早,或许……无论如何,他也该再去见龙清心最后一面的。
只是现在,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再没有了……
――
龙清心一夜未眠。
她屏退左右,独自走上了阎有成居住的二楼。
依着记忆中书房的位置,她缓缓步入其中,宛若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之门,昔日的种种,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将她淹没,吞噬。
这里的格局,较之从前,稍微有些许的变化。
藏书多了,桌案也变的更大了。
刚结婚那会儿,她总是喜欢在他的书房里放上一两束鲜花,用花瓶装起来,侍弄的娇艳鲜美。
后来纪欣妤的插花手艺,都是龙清心教给她的。
即便大大咧咧的阎有成一头扎进书房就是满脑子的集团公司业绩,根本很吝啬于多看这些花朵一眼的,可龙清心还是乐此不疲的修剪当季新鲜的花朵送进去。
春天的牡丹,海棠,鸢尾。
夏天的栀子,合欢,桔梗。
秋天的蔷薇,芙蓉,月季。
冬天的腊梅,水仙,墨兰。
每一朵,都是她精心挑选,亲手修剪的。
她总觉得,那样烦闷压抑的房间里,需要花朵来做调味剂。
繁忙之中偶尔的抬眸,看一眼这些花,或许心情就会变好呢?
有花的日子,总不会太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