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刚听着这些话,心头很沉重。这现象他不是不知道,总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宋刚想尽快把这一现象向中央领导。
不过,宋刚会得罪很多人,甚至是很重要的人。
说真话总会有人不喜欢的。
宋刚与小万就在蒲家乡的一个小旅社里住了下来。这地方很脏,很使人担心有没有跳蚤,或者虱子。宋刚看到小万几次皱眉头,笑着说:“小万,嫌这里脏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虱子与跳蚤吗?要不了命的。”
小万看自己的领导对这里的环境都这么坦然,心里不好意思起来,说:“没有的事,我就有点怕‘小强’,电视里讲谁谁谁得了蟑螂耳,别真的钻进耳朵里,生出小蟑螂来,好恶心的啊。”
“香港电影看多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怕蟑螂,还给它取个‘小强’的名字,这才恶心呢。蟑螂耳,没有的事,又不是死人,蟑螂进耳朵还会不知道?”宋刚笑着对小万说,接着,宋刚对小万说,“今天这局面,你有什么感触?”
“领导太有才了,不但让老百姓帮着推车,还白吃了他们一顿。”小万津津乐道。
“不是问你这个。老百姓,你敢忽悠?真诚对他们才是办法。当然,今天这局面没点智慧就会要吃亏的,起码你得多花几百上千元钱才能解困。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你啊,老百姓激昂的那些东西,你有什么感触?”宋刚说。
“哦,现在的百姓嘛有严重的仇富与仇官心理,很不正常。当然,我们这些官员也应该检讨自己,勤政廉政还不够,还得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问题,才能让老百姓和我们一条心。”小万说。
“小万,这问题呀我也不多说,你慢慢思考吧。客观地考虑现在的现实问题,不要片面,不要偏颇,要客观实际。现在的这些社会问题不能简单从一个方面去考虑,要从深层次去思考。我们明天再走几户人家,你会发现更多的问题的。”
“好的,我一定好好思考这一问题。”小万说。
“有人说,农村富了,干群关系就好了。现在是仇富、仇官心理严重,说说看,这观点对不对?”宋刚想看看小万的悟性。
“领导想考考我吧?我就说几点吧,说得不对,请领导您批评指正。我觉得老百姓这些年生活好了,怨言多了,脾气大了,这与我们对老百姓的思想教育放松了,同时,也说明我们的党员干部对自己的要求放松了,因此,老百姓的仇官思维双方都有责任的。对于老百姓仇富,这是我们中国人特有的一种文化吧,不患寡、只患不均,现在仍然是这样。”小万说,“当然,这只是很肤浅的看法,要研究这种现象,我们还得从更深层次的问题去考虑。”
“嗯,小万,多想想吧,随着社会经济的继续发展,问题会越来越多。问题不可怕,这些问题的出现,其实就是一种进步。我们不讨论这问题了,现在还早,反正你也怕小强,我们就到隔壁的那家人家坐坐。”宋刚说道。
隔壁人家是个只有两个老人的家庭,儿子媳妇都去了广东打工,听说媳妇与工厂的老板有染,对这个家已经是不理不睬了,他儿子也没法子,就在深圳混着日子,几年也没回来了。老两口过的日子很艰难,几乎是没有什么生活来源,幸亏那两亩地还种的下,口粮倒是够了,他们还有个女儿,可女儿家也是个困难人家。这两口子的柴与油盐,以及其他费用,想弄几个活钱就非常的艰难了。本来,两口子年老了,五保可以吃的,可是,他们有子女,吃五保不符合政策。因此,老人在这条街上是最可怜的人了。
宋刚与小万来到这家人家,老人有几分胆怯,呃呃地招呼客人坐,老婆子客气,虽然茶杯脏兮兮的,但是,这杯茶水还得好好地招呼客人喝。
“老人家,日子过得咋样?”宋刚问。
“不咋的,吃点粗茶淡饭吃得饱肚子的。”老头子说。
“过年买了多少肉和鱼啊?”宋刚又问。
“两斤肉,两斤鱼。没得什么客,只有女儿回来,用不着准备很多。”老人麻木地说着。
“哦,蛮苦的呀。政府给点补助吗?例如慰问金什么的。”宋刚问。
老人突然警惕起来,半天才说:“轮不到我们,我们跟干部没亲没故的,哪有我们的份?都是干部的亲朋好友的好处的事,怎么有我们的份儿。下辈子吧。”
宋刚吃了一惊,这点蝇头小利还这么严重地影响干群关系?心里很不是滋味了,说:“这还要看是不是干部的亲戚呀?”
“唉,我看你们也是见识少,现在哪有不走后门的?我们这类没门路的人,注定是占不到便宜的。从这里过去第五家姓朱的一家人,年年吃得到政府的照顾,他们有门店,有劳力,为什么能吃得到呢?还不是朱书记的远房亲戚?唉,我们也不是眼红,谁叫我儿子儿媳不听话呢?”老人说的有些无奈。
说到伤心处,宋刚赶紧把话给停住了。这时,有两个邻居磨磨蹭蹭地挨了过来,倚着们,来听他们聊天。其中一个是青年女的,颇有几分姿色,另一个是中年女性,嘻嘻哈哈的,似乎很想加入宋刚他们的聊天队伍里来。
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聊天就是一件乐事,讲太平话,北方说是侃大山,那是农村晚饭后常见的事情。因此,哪里有天聊,很快就会一大推人集拢来的。
那个中年女人接过老人的话,神秘兮兮地说:“现如今,乡干部与村干部说的话越来越有用了,这上面的补贴,低保金,都是他们说了算的。要攀上干部,要么有钱,要么有姿色,要不还真不好攀呢。因此,乡干部,村干部现在都蛮吃香的,比不得前些年,既要催粮,又要搞计划生育,现在快活多了。”
年轻女人接过话说:“是嘛,现在的社会风气真的不好,别说当官的,就是老师吧,给小孩子排个座位,也得凭关系。学生的眼睛好不好他们可不管,高矮也不管,谁跟老师有些关系,排座位就可以排在前面。我家女儿眼睛只有零点几,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跟老师说了好多遍,就是不理睬你。这次过中秋,我给他送几斤月饼,立马就给我女儿换到前面去了。你们说,这就是现实,没法子呢。我说啊,现在,要么就要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要么呢,有权就跟好,有权什么就都有了。”
中年女人是个多嘴婆,她接过话题又是一通长话:“你们别说这些,现如今这医院吧,农村新型合作医疗一搞,医生也开始吃香了。与他们关系好的,门诊费用也可以报了,甚至有的病也没有的人,做个假病历,交十块钱,就可以赚个几百元回来,合算呢。还有啊,上面说补药是不能报销的,可是,你跟卫生院的院长关系搞好了,什么补药也可以报销呢。我们有个亲戚,做生日酒请客,你们知道他用的是什么酒吗?国公酒,医院里弄来的,没花费一分钱。还有啊,刘三家的男人那个东西不行,他老婆到医院里转了几转,一箱古汉养生精就弄了回来,还不是吃合作医疗的?我说啊,现在只要脑子活,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两个女人一来,可就热闹了,宋刚他们正好听一听,因此,他们一副认真的样子让这两个女人说得更来劲。渐渐地,参加聊天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老婆子忙着泡茶。
“你没听说过吗?”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没有把宋刚他们放在眼里了,他们自个聊自己的,“听说明年的田都必须种,不种的都要收回去。看来明年是来真的了。”
“莫宝气,说归说,你是外星人哟?几时不是说的严厉,最后还不是做做样子?现在啊,我觉得就是政府的诚信太差了,所以,话说不灵了。”一个年纪稍微轻一些的人说。
“对,这话太对了。现在整个社会都是缺乏诚信,就连电视里的广告,也喜欢搞假的,什么也信不过了。你们就看这吃的吧,前几年是月饼用几年前的老料,最近又是什么苏丹红,还有说鸡蛋作假的,豆腐作假的,还有什么用人肉油做的豆腐干,真恶心。”
“说到这个呀,你们看赵本山的小品说得多好,现在就是忽悠,你忽悠我,我忽悠你,谁都在忽悠谁。”一个老人似乎还很有点思想。
“说着忽悠啊,本是北方话,现在全国人都用上这次了,那还有不忽悠的?我听说,下面的人想当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吹牛,跟领导说,我这里怎么怎么的好,经济多么多么发达,鸡什么皮增加了多少多少,财政收入更是刮地皮,今年收了明年的税,一年一年这样推下去。反正就是下面忽悠上面的领导,说不定更大的官帽就戴上了。”
“你也是,GDP说成什么鸡什么皮,还鸡的屁呢。这GDP数字啊,好多是假的,税都可以买,还有什么不可以买?有个故事,就是说这吹牛的,有一个山东人对一个苏州人说:‘听说你们苏州的桥很高。’苏州人回答:‘对啊,去年6月有一个人从桥上掉下来,到现在还没落水呢。’接着苏州人问山东人:‘我也听说你们山东的萝卜很大,我很想去见识一下。’山东人说:‘你不用去山东看了,因为明年我们的萝卜就长到苏州来了。’现在,都是这么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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