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鸿将赫连琅玕送回了天润园,自己匆匆赶去县委大院,在县委大楼会议室主持召开关于加强新康县精神文明建设的工作会议,并发表了讲话,为期一个多小时的会议总算完成,林锦鸿回到办公室,向赵铭相道:“铭相,恐怕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书记,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吧,”赵铭相忙道,林锦鸿点了下头,遂将中午在城关实验小学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让赵铭相跟城关实验小学的校长打个招呼,他自己不怎么好亲自出面打这个电话,有时候别人透漏一点信息比自己亲口说的效果要好很多。
赵铭相听了有些惊愕,堂堂县委书记,竟然被两个暴发户欺负了,这世界真的太疯狂了,他向林锦鸿拍胸膛保证道:“书记放心,我马上打电话给城关实验小学的校长,”见林锦鸿点头,他出了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考虑了下,伸手拨了个号码,不久电话接通,这是县教育局副局长的办公室电话,他跟韩德多少心理有刺,因此也不愿意直接打电话给韩德,赵铭相向对方报上自己的身份,又问了城关实验小学校长办公室的电话。
达到目的后,赵铭相也不多聊,挂了电话,又给城关实验小学校长办公室拨了个电话,接通后,赵铭相清了下嗓子,语气冷淡的道:“是城关实验小学许校长吗,我是县委林书记的秘书赵铭相啊,”当了这么久的秘书,赵铭相显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打官腔,什么时候不该打官腔,这是必修的一门学问,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这秘书也就不用当了。
电话那头许校长闻言大吃了一惊,忙站起來,狐疑的道:“赵秘,您好,您好,我是许闵申,请问赵秘有什么吩咐,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学校在今天经过集体研究讨论让四年级一班的赫连琅玕小朋友退学了,我想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据我所知,赫连琅玕小朋友是个挺娴静的小女孩,怎么会好勇斗狠、欺负弱小呢,当然,我也只是提个意见,具体的还会尊重学校的处理的,”赵铭相东拉西扯了一阵后,等许闵申脑袋转晕了,才说出打这个电话的真实目的。
许闵申一听到赫连琅玕四个字,浑身打了个激灵,难道赫连琅玕和县委书记的秘书是亲戚吗,这下糟了,如果赫连琅玕真的是欺负弱小、好勇斗狠还罢了,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莫须有的,“这……这个,赵秘,我对这件事情还不是很了解,我立即,马上召开一个重大会议,重新研究此事,了解事情始末后,再跟赵秘汇报一下,怎么样,”他信誓旦旦的道,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猛擦着冷汗,心里却不停的咒骂着贺绪允等人。
赵铭相冷冷的哼了一声后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将视线落在桌前的材料上,摇了摇头,翻开材料,继续撰写材料,沒多长时间,大约还不到一个小时吧,便接到许闵申的电话,“赵秘,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做出让赫连琅玕同学退学的是政教处主任和四年级一班班主任贺绪允两人私下商量结果,并沒知会学校,赫连琅玕同学随时都可以回到学校上课,我们已经对政教处主任和贺绪允老师做了相关处理,请赵秘放心,”
到此时了,竟然还不知悔改,不可饶恕,许闵申模糊的话语惹的赵铭相一阵火气上涌,一个小学的校长竟然不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秘书放在眼里,这多少使得赵铭相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许校长,一个政教处主任和一个班主任肆意可以让一个学生退学吗,学校对这件事情竟然一无所知,是不是你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我很怀疑你的领导能力啊,我还有份材料要写,沒其他事情了吧,”
“啊,”一句“很怀疑你的领导能力”的话,使得许闵申惊叫出声,他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前途很有可能就此玩完,“赵秘,等等,还有点情况向您反应……”可是还沒等他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來嘟嘟的忙音,许闵申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赵铭相放下电话,进了里间办公室,向林锦鸿汇报刚才的事情,“书记,要不要让教育局的同志跟进一下,这也太不像话了,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却为了功利肆意挥霍一个学生前途,”赵铭相也是从学校出來的,对这些事情之前就感觉深恶痛绝,只是那时候的他沒有能力去改变这些而已,现在有丁点能力了,心里头蠢蠢欲动了。
林锦鸿挥了下手,“算了,这事就让他过去吧,站在我目前这样的位置,有些事情还根本无能为力,只有站得更高了,才能影响更多的事情,才能改变一些人的想法,”说完暗自叹了口气,现在的社会,不止是学校,哪个部门哪个单位又不是功利心太重呢。
下班后,林锦鸿回到天润园,还沒进门,便在门口意外的听到丫头的笑声,他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笑容,推门进去,果然,丫头三人已经回來,大包小包的还放在一边,显然也是刚到沒多久,将公文包交给秋月,换过拖鞋,來到丫头身边坐下,“不声不响的走,又不声不响的回來,行程这么秘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见不得光啊,”
“哼,你还说,我们不在才几天呢,你就把琅玕给学校退学了,如果再晚几天回來,说不定琅玕整个人都给你弄丢了呢,”丫头一脸严肃的说完,然后咯咯直笑。
林锦鸿倒沒想到赫连琅玕也会告状,他转头看了眼赫连琅玕,见她撅着嘴,一脸不爽的样子,只得苦笑一声,“沒你说得那么严重,她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我已经狠狠批评了一顿城关实验小学的校长……”还沒等他说完,只见丫头三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林锦鸿愣了愣,奇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哥,说慌不会脸红了哦,好像你沒打过电话呢,”丫头慢条斯理的道。
林锦鸿这下真的惊讶了,三人难道游一趟江南,就能成半仙吗,连自己沒打电话都知道,这也太恐怖了,林锦鸿邪邪的想着,良久才讪讪一笑:“反正差不多,我是让铭相打的电话,”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丫头嘻嘻一笑,问道,见林锦鸿点头,她才得意不已,说出了事情原委,原來她们回到新康县后,沒有先到天润园,而直接去了城关实验小学,想顺道接回赫连琅玕的,谁知,竟被告知赫连琅玕已经退学了,三女大奇,便直接去了校长室,正好赵铭相打电话來……
林锦鸿恍然点头笑道:“原來是这样,还以为你们去了趟江南变成半仙了呢,吓了我一跳,”他说着,还故意拍了下胸膛,丫头等人抿嘴而笑,秋月和宋清清两人去厨房准备晚饭。
林锦鸿和丫头聊了几句闲话,丫头突然道:“这次去江南碰到她了,她挺好的,她托我带一封信给你,”她说着拿过自己的坤包,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信封保存完好,显然沒有拆过,林锦鸿并沒接过信,双目凝视着丫头,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悸动,鼻子发酸,良久,他才轻声说了句,“对不起,丫头……”底下的话沒说下去,他也说不下去,他真的可以不去想沈媛吗,好像做不到吧,承诺太多,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对人对己都是一样。
丫头柔声一笑,“哥,你应该向她说对不起,而不是我,”说完,将那封信放在林锦鸿的怀里,“介不介意一起看哦,”说完咯咯一笑,起身离开了客厅,林锦鸿蓦然觉得她的身形好像有些孤单,他暗自扪心自问,自己对不起的到底是谁。
周欣怡出了客厅,在后花园的石椅上坐下,幽幽叹了口气,喃喃的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不吃醋的女人吗,为什么我做不到,心里总是酸酸的,她想的入神,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被人拥入怀中,刚想挣扎,却闻到那种熟悉的男人气息,她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有丝甜蜜,原來自己真的这么容易满足,一个无言的拥抱,就能将那丝酸酸的感觉抛到九霄云外……
“在想什么,”林锦鸿悠悠的问道。
“胡思乱想呢,”丫头噗嗤一笑,“哥,你不想看看那封信吗,你都好久沒跟她联系了呢,”
林锦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捏了下她的俏鼻,“先安慰一下老婆再说,后天要去一趟市里上培训班最后一堂课,培训任务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之后就要回燕京准备婚礼,哎,十几天的时间,希望新康县到时候沒有了我这个山大王在而乱成一锅粥,”
“要不我们迟点去燕京早点回來啊,反正也沒我们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安排好的嘛,要见那么多人,好无聊呢,还不如呆在新康县好,”丫头沒有追问那封信的问題,柔顺的道,她也不怎么喜欢在燕京呆得时间太久了。
“恐怕不行啊,”林锦鸿摇头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