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随着肖央七拐八绕进了处民居,外头看着是正经人家,进去了才晓得别有洞天。
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狎妓,为满足这部分特殊群体的需求,聪明的商贾将伎者养在民居,美其名曰——女子书院。
李修所到之处取名:荷花书院。进门就见书舍俨然,琴台棋盘,织台绣架,真真就是书院该有的模样。
随着肖央往里走上一段,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只见廊桥水榭,亭台楼阁,假山池塘一样不缺,真所谓一步一景,步步美妙,景景怡人。
肖央是这儿的熟客,随手推开一间屋子,就见桌上早已放好酒水果蔬,还有个妙龄女子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瞧见两人,妙龄女子冲着李修道:“官人,你真让妾身好等……这位可是你常说的那位公子?”说话间,女子走到李修身旁轻柔的想要伺候其脱去官服。
肖央见他露出抗拒之意,急忙解释道:“在这儿每个恩客都被称为山长或是夫君,小娘子瞧你俊秀便主动唤声夫君,你且配合行事即可……”
说完还自嘲了一番,诸如姑娘们只把他当金主,连个笑脸都十分吝啬,也只有李修这样的俊俏郎君才能让姑娘们喜笑颜开等等。
李修懂了,这儿既然叫书院,姑娘们肯定得把自己当学生,来这儿的恩客就成了姑娘的山长(老师)或是夫君。
总之就是把皮肉生意往雅处带,归根结底还是那么回事儿,胜在过程新鲜而已。
思及此,他坦然地跟着女子到屏风后换了身衣裳。随后拿出主人家的态度配合这女子招呼肖央吃喝,没一点儿初次来这种地方的拘谨和不安。
酒酣耳热之际,妙龄女子的妹妹来了。此女娇媚的往肖央怀里一钻,根本不愿配合妙龄女子扮演其故事里该有的角色。
见状,妙龄女子一改先前端庄的贤妻模样,懒洋洋地往李修肩头靠去,“夫君,袅袅妹妹如此失礼,你可会怪罪?”
李修扬眉一笑,“她叫袅袅,你呢?”女子咬着他耳朵,呵气如兰的说,“奴家叫婷婷,夫君怎么忘了。”说罢,不但人要依偎在他怀里,手上端着的酒杯也朝他口中送去。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没拒绝。伸手搂住婷婷的纤腰将其身体扶正,并在心里悄悄地拿这人同崔凌霜做了个对比。
婷婷虽美,可惜漂亮的眼底一片荒芜。
崔凌霜不同,无论何时眼睛里都写满故事。偶尔也会装装娇媚,那种希望被识破又不愿被识破的矫情样儿才是他最喜欢的感觉。
说到腰肢,他想起崔凌霜被吻那会儿全身绷即又酥软如泥的感觉。顿觉无论什么女子放在身旁,只要不是崔凌霜,无论怎样都只是索然无味。
肖央看似在与女子调笑,注意力却始终放在李修身上。他打探过李修的底细,知道这人爱惜羽毛,从不涉足酒肆花楼等场所,不管是外放那些年又或回京之后。
本以为带着李修来这种场合会看见其端出副正人君子样儿,可就目前看来,这人相当识趣。既不标榜自己是道德楷模,也没有放浪形骸刻意迎合。
婷婷是他培养多年的女子,内外兼修,惹得无数人男子跪倒在石榴裙下。可观李修此刻模样,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婷婷身上,哪怕出神那会儿,心里琢磨的也是其他事情!
察觉出李修想要同自己说话,他忽然抱起袅袅去了屏风后方,嬉笑道:“文东啊,你且玩着,哥哥我要泄泄火……”
李修懵了,本以为肖央找他并非只为玩乐……这算什么,不等想明白,就听屏风后传出咿咿呀呀之声,自诩君子的他难得的坐不住了。
婷婷倒是善解人意,只道:“大人,我们是去隔壁房间还是出去走走?”
隔壁房间!这暗示吓到了李修,忙说,“出去走走。”婷婷拿着帕子捂嘴而笑,让他感觉到出去走走似乎也不是太好的选择。
两人刚走,肖央便推开袅袅让其去准备第二出戏。
婷婷带着李修去了花园,只见院中花木葱茏美轮美奂,景色漂亮得只怕不比御花园差。
李修微醺,担心把持不住自己,急忙撇开婷婷在院中四处乱逛。这下不得了,看似怡人的美景中藏着无数鸳鸯,只听男子惊呼,女子娇叱,一通乱走竟惊起鸳鸯无数。
惊吓之余,他匆匆回到婷婷身旁,叹道:“姑娘怎么不早说。”
婷婷捂嘴轻笑,随即挽着他的手臂,道:“若不想被人追骂,我们最好找个房间躲起来。”说着两人去了个没有亮灯的房间。
李修不愿点灯,只想熬过时辰,等肖国公完事儿了赶紧去辞行。
婷婷乖巧的坐他身旁,问:“大人,我们要这样坐到何时?”话音刚落,门口响起脚步声,不等他有所表示,就被婷婷拉着躲到了屏风后方。
待回过神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告诉他屋里多了两人,且这两人在花园不曾尽兴,入屋实为不被打扰……
只听女子娇喘道:“爷,你轻点儿,这样会要了奴家的命。”男子没说话,用行为佐证了不管轻重,女子都要命的喜欢。
李修十分尴尬,好好吃顿饭最后怎么成了听人壁角?
婷婷趁火打劫,贴在他怀里悄声道:“爷,让奴家伺候你好吗?”他拉开婷婷,道:“我非圣人,也没那么君子,只是心中有人,不想她生气。”
婷婷摩挲着他的面庞,引诱道:“爷,这儿是小公爷的产业,无论你做什么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修算是明白了肖央在私底下经营着什么,只道:“我不怕她知道,仅仅是不喜欢这样。”
婷婷头一次见到不偷腥的猫,想到肖央的吩咐,她没有继续纠缠,再度恢复先前乖巧的模样,陪着李修一同听壁角。
漆黑的屋里,那对男女显然已经进入了尾声。当剧烈的喘息回归平静之余,女人问:“爷,你可是有心事儿?”
男人道:“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女子高兴地问:“你有银子啦?”
男人不答,半晌才说,“最近接了个活,顺利的话可以帮你赎身。”
女子似乎知晓男子在干什么,继续追问道:“什么活计,有没有危险?”
男子再度沉默,好一会儿才用近乎耳语的声调说,“明日在城内宰只羊,事情有点儿棘手,闹开了我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你在这儿乖乖地等着我回来。”
女子不信,问道:“棘手?京城还有什么事儿是国公府办不了的?该不会和被刺的那位爷有关吧?你们找到凶手了?财鼠到底是……”
她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被男子紧紧捂住嘴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