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霜嫁入西凉侯府已成定局,众人心里都升起离开洛川前去京城的向往,唯有素秋看着闷闷不乐。
白芷知道她心里装着李修,甚至还装着能替主子伺候李修的妄想。如今念头了断,自然心情不好。
“素秋,不是说了让你待在流霜阁别在院中露面,你怎么不听话?”
素秋抬眼看看白芷,轻声道:“我记得了,下次不敢了。”
白芷也不知素秋有没有听懂她话中深意,对上这种软绵绵没有脾气,又油盐不进的人真是麻烦。
崔凌霜正好瞧见这一幕,轻描淡写的说,“听闻西凉侯府老侯夫人和侯夫人闹得很厉害,你们去了之后别给我丢脸。”
白芷点点头,心中竟然生出红樱若在该有多好的心思。对付那些人,红樱肯定比她厉害。
“姑娘,红樱什么时候回来,她毕竟是府中丫鬟,这样跟着戏班跑来跑去也不是办法。”
崔凌霜想想也是,扭头就喊青桑去一趟码头,梁意随船队一直住在那附近。
谢霁定下亲事就要前往西凉,借口寻找船只,他与梁意偷偷见了一面儿。
梁意知道天章阁的厉害,也知道圣上对谢霁心存疑虑。主要是谢威太会演戏,除了宠爱异族女子这一点儿瑕之外,谢威对朝廷的忠心简直无可挑剔。
“世子此行前往西凉定要多加小心。”
谢霁点点头,这不是第一次去西凉,只要瞒过天章阁那两位,什么事儿都好说。
梁意见他不当回事儿,再度提醒说,“世子,崔姑娘守孝三年已经够惨了,若你死在西凉,她可就成了望门寡!”
谢霁真想把梁意的嘴缝起来,若不是他自作主张,事情又怎会变成今日这样。
“先生,卫柏成为周癞漕运东家的事儿你可知?”
梁意瘪瘪嘴,“一个叫陈然的青年替他出面,说是要船队改名为周癞陈漕运。一班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改名叫百家漕运。”
谢霁算了算,陈然是卫柏的人,癞六算是自己人,他问周九站哪边。
梁意告诉他,癞六野心大,算不上自己人,认真算下来那人同李修走得近。周九单纯,挺注重哥们儿义气,现在站他们这边。
谢霁又道:“先生,崔姑娘的安危拜托你了。”说这话时,他的态度难得的认真。瞧见梁意点头不够,他又补充说,“先生,我希望你把她放在首位,必要时候,优先考虑她的安危。”
“世子爷,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们是一家人,这话说不得。”
谢霁固执已见,再次道:“先生,无论发生何事,一定要将她放在首位,哪怕我会因此丧命。”
梁意见他说的慎重,总算认真了起来,“世子爷,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崔姑娘值得你如此对待?”
谢霁一语双关的回答,“她是我的亲人。”
正说着,青桑来了,谢霁不便露面,只得躲到暗处。
青桑是个耿直性子,见到梁意就直奔主题。先说了舞家班的情况,又说崔凌霜其实是舞家班的东家,可以左右舞家班的行为。
她替崔凌霜询问梁意,假如舞家班现在去京城发展,梁意是否能提供一些好的建议,让舞家班成为搜集权贵府邸信息的渠道……
魔族人弄出来的戏班去京城发展并搜集信息!梁意觉得崔凌霜很有想法,他告诉青桑,会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安排,并问青桑还有没有其他事?
青桑说她想去照顾谢霁,问梁意是否可行。
梁意一看青桑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崔凌霜的安排。他替谢霁拒绝了青桑,并让其告知崔凌霜,谢霁身边有人照顾,此行定会平安归来。
青桑走后,谢霁郁闷的自语:简直是胡闹,身边就那么一个会武的丫鬟,派给我干嘛?
若不是梁意在场,他肯定还想说,自己武功高强,崔凌霜不应该不知道等等!
听了他的自语,梁意道:“崔姑娘身边会武的丫鬟可不止一个。”
崔凌霜有几个丫鬟谢霁还会不知道?听了梁意的说法,他吃惊的问:“除了先前那个丫鬟还有谁会武,你又怎么知道此事儿?”
梁意揉揉鼻子,将他主动去找崔凌霜的事情告知了谢霁,还说彩雀的武功不在梁思之下。
谢霁大怒,斥责梁意不该自作主张。若崔凌霜真的喜欢李修,梁意这样的行为岂不是毁了一桩姻缘?
梁意见他还是不肯说出崔凌霜为何对他那么特别,只得安抚道:“我猜崔氏族长的死亡与崔姑娘脱不开干系。至于那个会武的丫鬟,我问过李文东,那是老夫人安排到崔姑娘身边的。”
谢霁叹了口气,他与崔凌霜夫妻一场却聚少离多,甚少听崔凌霜提起娘家。
上辈子当家的是崔氏三房,他知道崔鹄,崔颢,常有走动。对老夫人和崔衍反而记忆模糊,依稀只有书信往来,内容疏离客套。
重活一世,命运好像施了魔法,让他们既延续着固有轨迹,又不断地挣扎出别样的生活。
卫柏变强了,崔凌霜变聪慧了。他若不加把劲儿,凭什么保护崔凌霜……
谢霁待了没几日就以追查偷袭他的水匪为由离开了洛川。在他走后没多久,崔鹄和崔颢相继赶回洛川,同崔衍一道商议族长葬礼该如何举办。
期间崔凌霜足不出户,整日只喝一碗清可见底的米粥,不过月余就已经瘦了足足一圈。
卫柏很早就踏上了返京之路,那里才是属于他的战场。青木本该同他一起离开,却因为周癞漕运改名百家漕运等琐事一留再留。
半个月后,青木处理完琐事准备上京。走之前去找崔凌霜辞别,见其弱不禁风的模样,忍不住问:“二姑娘,你病了?”
崔凌霜知道他想问什么,回答得倒也爽快,“我没病,捯饬成这模样只为了让李文东心安。”
青木扯扯嘴角,暗自庆幸没有同李修那样深陷进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