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并成文,将修订后的《东江市人民政府机构改革方案》初步意见稿上报省委省政府。[ <
九月下旬,省委省政府正式批复通过了《东江市人民政府机构改革方案》,王鹏主持召开了全市机构改革动员大会,传达了省委省政府的有关文件精神,宣布全市机构改革方案,具体部署机构改革工作任务。
王鹏在会上强调,要进一步统一思想,明确目标,把握重点,精心组织,确保机构改革顺利实施。
在具体工作部署时,王鹏再次强调,根据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部署,东江市的机构改革已经落下一段距离,他要求全市上下务必打起精神,全力以赴,按照市委市政府的决定,在年底前基本完成市级各部门的“三定”和人员定岗工作。
与此同时,东江市委已经在席书礼的安排下,先一步展开党委机关的合并拆分工作。
王鹏与席书礼一起到天水开会,席书礼事先打电话给王鹏,请王鹏与他同车前往。
车一上路,席书礼就谈到了党委机关的机构改革。
在原来上报给省委的改革方案中,东江市委只对直属部局的职能部门、以及省委统一部署的直属局进行相应调整,对市委机关党委所辖部门没有调整计划。
“我是开始着手才现,其实市委办下面还有个机关事务管理科。我们东江不比其他兄弟城市那样市委市政府分署办公,完全没必要市政府搞一个机关事务管理局,市委再设一个机关事务管理科!”席书礼说。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撤了委办下面这个科,所有相关工作都纳入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
“人员怎么办?”
席书礼侧过脸眯眼看了王鹏一阵说:“人员就由你们处理吧,留用、分流、精简都由你们定,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王鹏没有吭声,不能小看这个科室,里面每个人能量都不小,机关事务局的那些人原来在这些人面前也是矮三分的,席书礼又一次没打常规牌。
“另外,我想了想,宣传部这边的改革还要再细点,婆婆就是婆婆,没必要管得太细。”席书礼说到这里笑了笑,“我可是牢记着你说的那个权责一体,举一反三细细想来,像新闻出版局、广播电视报纸这些部门,实在没必要由宣传部负责具体审批事务,完全可以和文化局合并嘛,宣传部以后就抓大方向,督促他们不犯方向性错误就算尽到职责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鹏这个时候想到的是李慕风那张怒气冲冲的脸,看来,席书礼心眼还是小了点,梅玉苹在李慕风的斡旋下虽然为东江补做了系列报道,但席书礼心里还是栽了刺,认为李慕风这个宣传部长没把他放在眼里。
新闻出版局和那些新闻单位一起合并到文化局,等于是直接卸了李慕风的权力,市委宣传部长真成了纸上谈兵的光杆。
关键还在于,东江文化局属于政府机构序列,席书礼把权力交给王鹏,李慕风即使有怨气也只能咽下。
席书礼这个组合拳打的漂亮,釜底抽薪、一石二鸟。
王鹏要在天水开两天会,席书礼只有一天的会议,先一步回了东江。
王鹏利用晚上的时间去看望潘荣芳。
潘荣芳要调走的消息早已经是甚嚣尘上,王鹏见到潘荣芳后,更加肯定这个消息多半不会错了,只是不知道最终去向是哪里?
他陪着潘荣芳在书房聊了一阵书画,潘荣芳才把话题转到工作上,但开口说的却是席书礼。
“跟书礼配合得还好吧?”
“挺好。”
“听说,你们机构改革搞的一部分细则,都是他的主意?”
“报到省委省政府的都是集体意见。”
“具体实施有困难吗?”
“有。”
“哦?”
“您放心,我们都能克服。”
潘荣芳端详王鹏一阵突然问:“省委突然派书礼到东江,你没有想法吗?”
王鹏心脏一缩,但马上平静下来,“怎么会没想法呢?东江接二连三地出事,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我是责无旁贷的。省委这个时候派席书记下来,可以起到稳定干部队伍、稳定思想的作用,是相当有必要,也是相当及时的。”
“真这样想?”
“真的。”
席书礼走到摇椅边坐了下来,“王鹏啊,应该听说我要调了吧?”
“听说一些,但不确切。”
“中组部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最晚在党代会后走。”
“去哪里知道吗?”
“没有最后定下来,还很难说。”
俩人都是一阵沉默,王鹏很想问问潘荣芳,他还有没有机会在潘荣芳走前动一动?权衡再三,他还是觉得不问为妙,如果可以安排,他相信潘荣芳会考虑,否则问了也是白问,反而徒增困扰。
他忍住没问,潘荣芳却主动提起了,“这次换届,我是真想为你争取一下机会,只是……我希望你能沉下心来,继续努力工作。书礼跟了我几年,他的为人品性我还是了解的,过去他把锋芒藏了起来,到地方后工作幅度难免会大些。好在这些年你也慢慢成熟了,只要配合得好,我相信你们会在这一任内干出点成绩来!”
王鹏竭力保持着平静的微笑,把心里那种无法言说的失落藏了起来。
他清楚潘荣芳那个“只是”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但潘荣芳自己不挑破,他也不能说破,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告别潘荣芳出来,已是近午夜,王鹏突然非常想喝一杯,但他又害怕一个人喝酒,这种时候,孤单会让积在他心底的那些失落无限扩大化。
卓仕璋接到王鹏这个电话时,刚洗完澡上床,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出来陪王鹏喝酒,让王鹏在雷迪森等他。
出了冷冰的事后,王鹏已经很久没有去雷迪森住了,他今天也不想去那里,但卓仕璋坚持说那儿换过老板,经营风格变了,整个十八层以上已经改成私家会所,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卓仕璋一边赶路,一边与王鹏通着电话,耐不住他这番坚持,王鹏也打的到了雷迪森,与卓仕璋前后脚下车。
卓仕璋嘴里的私家会所,有一个来自于雷迪森的简单名字――“森”。
森会所的名字颇有点让人浮想联翩的味道,王鹏跟着卓仕璋穿过大堂,在电梯厅上了专用电梯。
“下回你来的时候,早点告诉我,我让他们准备红酒。”卓仕璋靠在桥厢壁上歪着头说。
“喝红酒还要准备?”
“不知道了吧?”卓仕璋笑,“这里的红酒全部都是法国波尔多空运过来的,九零年前的窖藏红酒,每瓶价格都在万元以上。这些酒,在喝以前,一定要有一个醒酒时间。”
“这么贵、这么费事?”王鹏连忙摇手,“太破费不好。而且我一农村出来的,喝不来这玩意儿,十块钱一瓶和一万块一瓶到我嘴里都一个味道。”
电梯门开,卓仕璋在前,王鹏在后,步出轿厢。
穿过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走廊,王鹏跟着卓仕璋转了两个弯,在一扇深红色柚木门前停下,卓仕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嘀……”声长响过后,门应声而开。
“请。”卓仕璋站在门边右手一伸,请王鹏进门。
“陈设真豪华啊!”王鹏环视一圈感叹道。
“所以,现在这些个老板就是会享受,赚了钱都是变着法地花!”卓仕璋已经在一张美人榻上躺了下来。
有服务员从侧门进来问候,卓仕璋简单吩咐了几句,服务员便退了出去,十分钟后又端着酒瓶、酒杯进来,替王鹏他们倒好酒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王鹏晃着酒杯笑说:“这里服务员都这德行吗?像幽灵似的,我那点想喝酒的念头都给消没了。”
“那就不要喝啦。”卓仕璋话出口,随即又嚷嚷,“哎,我可不是心疼酒钱啊,反正是酒店送的卡,不喝也是白不喝。我的意思是,不想喝就聊聊天,我看你要没心事也不会大半夜找我喝酒。”
王鹏被他这么戳中心事,倒沉默了。
卓仕璋叹道:“你也是倒霉,怎么会摊上东江这么一帮子人!”
王鹏无奈地笑笑,一口把杯里的酒全喝了。
“慢点,威士忌可是烈酒!”卓仕璋皱眉放了个马后炮,继而又说,“要说,如果不是潘老大要调走,就算出了刘锡北、周昌海这档事,他也能把你拉上来。但眼下,他也是帮人家做了嫁衣有苦难言啊!”
“我懂。”王鹏说着又喝了一杯。
卓仕璋握住他的手,“要喝也慢点,别把自己灌醉了,没什么好处。”
“一醉方休不好?”王鹏笑笑,但喝酒度还是放慢了。
“说起来,也是邪门!我听说最近几次常委讨论人事问题,潘老大对你是只字未提,倒是施成功提了几次,想让你去补了宁城的空缺。”卓仕璋朝王鹏看一眼说,“有传言,席书礼得罪施成功了,是不是真的?”
“都瞎传的,别信。”
卓仕璋笑笑,“你到底想不想回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