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看着莫扶桑那副八卦的表情觉得有趣,存心逗逗她,“我不是有盘算,而是大致明白你的意思罢了。([ [ ”
“切!”莫扶桑不满地将身体靠到椅子背上,“你就耍我吧!”
王鹏敛了笑容正视她,“扶桑,我不是耍你,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你还是少介入的好,太复杂。你有这个时间和心思,还是多想想招商的事,才是正途。”
“我这不是替你……”莫扶桑说一半突然住了嘴,拿起筷子低头猛吃了起来。
王鹏暗叹了一下,往她碗里夹了好些她平时爱吃的,“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阿柴一个人在宿舍呢,我得去看看。”
“我不用你送,而且还想一个人坐会儿,你先去吧。”莫扶桑抬起脸说。
“真不用我送?”王鹏心里的确不放心柴荣,也怕和莫扶桑一起待时间长了管不住自己。
莫扶桑点点头,又低下头去吃自己碗里的菜。
王鹏站起来穿上外套,“我把账结了,你吃完早点回去,到家呼我一下,让我知道你平安。”
莫扶桑只是点头没说话,王鹏走到她边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去账台结了账后走出了“梧桐小酌”。
王鹏回到宿舍,柴荣果然没睡,斜躺在床上看一本王鹏平时的床头读物《资治通鉴》,见王鹏回来,一边翻着书,一边问:“你每天都看这个?”
王鹏口渴正在倒水喝,听问,便转头看了一下柴荣手里的书,笑了下说:“无聊睡不着时翻翻。”
柴荣挑眉点头,目光仍落中在书上,“你怎么看仲叔请繁缨?”
王鹏知道,这的确是《资治通鉴》是的一个典故,说的是卫国百姓仲叔于奚。在卫国和齐国的一场战争中,仲叔于奚立了奇功,卫国国君封地犒赏他,但他却“辞邑请繁缨”。孔子作为当时卫国国君的谋臣,以“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假以人。”劝阻卫国国君。
虽说,孔子这番劝阻是以士大夫思想为出点,让卫国国君不能因为仲叔于奚的战功,废了贵族阶级的纲常制度,但王鹏多少明白柴荣的真实意思是觉得,无论是他还是柴荣,都是平头百姓,再怎么功劳卓著,在江一山这样门弟的人眼里,都不会变得出身高贵。
“科举制推行以前,士族身份高不可攀。但是自从隋唐创建科举制度以来,平民官员的比例越占越大,否则也就没有学优则士这个说法了。仲叔请繁缨未成,是有其历史根源的,你不能一概而论。”王鹏说。
柴荣笑了笑放下书道:“你倒是很乐观。”说着便躺进了被窝里,“先睡了。”
王鹏知道他心情不佳,也懒得跟他计较,只当柴荣不过是一时情绪,明天一觉睡醒也就好了。随即便拿了牙刷杯子准备去洗漱,宿舍门却被一阵阵地敲响,把王鹏和刚躺下的柴荣都吓了一跳。
王鹏连忙打开门,站在门外的竟是“梧桐小酌”的老板娘张安安。
“王秘书,快,快!”张安安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一手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莫秘书被车撞了!”
王鹏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人便如箭离弦一般冲了出去,张安安跟在后面,柴荣匆匆忙忙穿了衣服,门也没关就跟了出去。
才跑出宿舍楼,张安安就在王鹏身后喊:“王……王秘书,县……人民医院。”她实在是累得不行,只能简单地告知王鹏莫扶桑现在的位置,让王鹏好赶过去。
王鹏刚动了轻骑,柴荣也到了,一下跨上后座,双手搭住王鹏的肩膀,王鹏一句话也没有说,小轻骑便吐出长长的青烟,风驰电掣般驶离县委宿舍。
县人民医院灯火通明,这个时间进出的人却不多,王鹏冲进底楼未及询问就直接往急诊室冲了进去,才到门口就被护士轰了出来。
“护士小*姐,请问,里面送来的人是叫莫扶桑吗?”王鹏急急地扯住一名护士问。
“不清楚,患者现在正昏迷呢,我们不知道她的名字,你是家属吗?”护士停住脚步说。
“我的县府办的,您能不能让我进去确认一下,是不是我的同事?”王鹏焦急地问。
护士犹豫了一下说:“就你一个人进来,不要出声。”
王鹏连忙道谢,跟着护士进了急诊室,刚进门口,王鹏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脚上穿的一又棕色的半高跟棉皮鞋,正是莫扶桑今天穿的那双鞋子。等走近了,王鹏更加清楚地看到,莫扶桑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额上的鲜血已经淌得遮住了她大半个脸,由于失血过多,没有血迹的脸部皮肤看上去苍白瘆人。
护士轻声问王鹏:“是不是?”
王鹏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护士立刻推着他出了急诊室,尽管他还伸着脖子往急诊室里张望,护士还是毫不迟疑地将门在自己身后关上,然后对着王鹏说:“那去收费处把钱交一下吧。”说完又面无表情地进了急诊室。
王鹏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才对柴荣说:“你在这儿帮我守着,我去去就来。”
“哎,你干吗去?”柴荣话还没问完,王鹏早就没影了。
转身跑掉的王鹏不是去交住院费用,而是开着轻骑又去了“梧桐小酌”,他相信张安安既然能来通知自己,应该会大概了解莫扶桑怎么被撞的,还有为什么被车撞了却在医院看不到一个交警?
轻骑在“梧桐小酌”门口才停下,里面的服务员就都跑了出来,围在王鹏身边询问莫扶桑的情况。
梧桐地方小,又加上王鹏与莫扶桑常来这儿吃饭,而且还为莫扶桑在这里和周云飞等人打过架,所以“梧桐小酌”没有不认识他们俩的人。
王鹏此刻没心思理会众人的关怀,只顾自己一路朝张安安走去。
王鹏到的时候,张安安正在接电话,这会子放下了电话赶紧迎了过来,“王秘书,找到莫秘书没有?”
“找到了,谢谢你,老板娘。”王鹏绷着脸笑不出来,“我想知道刚刚出了什么事?”
张安安没有回答他,而是回到账台后面取出莫扶桑的包递给王鹏,“王秘书,不管你说我胆小也好,怕事也好。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别怪我没及时报警,实在是那俩人,那俩人……”她犹豫半天把王鹏拉到角落里,“那俩人好像经常和彭俊一起来店里喝酒,应该关系不一般。莫秘书当时刚吃完走到门口,他们开了一辆摩托车冲过来抢了她的包,她就了疯似地追上去,拉住了后座的男人把包抢了下来,我看她当场就回转身走回来,没有要追他们的意思,只顾低头查看包里的东西。但那俩人好像火大了,调转车头就朝她撞了过去,我们站门口喊都来不及。”
王鹏的手紧紧地握着,根根青筋爆起,太阳穴不停地跳动着,脑海里不时跳着一个名字:彭俊!
张安安看他脸色阴沉可怖,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轻唤了一声:“王秘书?”
王鹏眼神犀利地盯着张安安问:“你确定那俩人与彭俊常一起来这里?”
张安安脸带惶恐,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随即又问了一声:“莫秘书不会有事吧?”
王鹏冷冷地答道:“她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让害她的人好过!”
张安安先是松口气,但马上又感觉到王鹏话里的杀气,虽然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店不被报复,但到底有点不上路的味道,所以听到王鹏这话,她浑身还是止不住抖了一下。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愧疚,张安安指了指王鹏紧捏着的包说:“我看莫秘书像是很重视包里的东西,所以她送医院时,我帮她从地上捡了起来,等她醒了,麻烦你交给她吧。”
王鹏看了一下手里的包,朝张安安点下头,一语不地走了出去。
已是农历十二月,一年中的腊月,最寒冷的季节。
王鹏开着轻骑重返县人民医院,心里深悔自己没有陪着莫扶桑吃完,送她回家去。
朔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有的只是心头漫无边际的焦虑。
一到医院,王鹏先去收费处交钱,由于身上的钱不够,他将自己的工作证件暂时押在了收费处。
柴荣看到王鹏回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声问他:“你拿钱去了?”
王鹏摇摇头,走到急诊室门外,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了许久,只看见隐约的人影来回走动着,莫扶桑的身子却一点也看不见,他心里有一种闷闷的感觉,越来越重地堵塞在胸腔里,让他连透气都觉得有点困难了。
他直起身子,往后退了退,一旁的柴荣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看着他退到椅子边上,缓缓坐下来,拿着手里的一个女式包愣。
柴荣挨着王鹏坐下来,看着包问:“小莫的?”
王鹏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打开包,把里面的东西悉数倒在了长椅上,柴荣看到在皮夹、小镜子等一些零碎东西之上,赫然压着一个文件袋,他好奇地伸过手去,想拿起来看,却被王鹏一把按住。
王鹏拿起文件袋前后看了看,才慢慢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只瞄了几眼,就立刻放了回去,嘴角紧抿,眼神也变得更加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