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中海,春日迟迟。
沉寂了许久的酒吧,近日传来了装修的声响,不禁惹来许多人的关注。
这间酒吧曾经是中海最知名的酒吧之一,高消费,销金窟,能在此进出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原本,这里已经荒废了好几年,没想到最近又焕发生机。
本以为,新老板会大手笔,将其重新包装一番,没想到,叮叮当当了几天,撤去了围栏,众人才失望地发觉,整间酒吧并未有大的变化。倒是只留下来一层还对外开放,楼上的两层都隔开,变成了普通的民居。
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位置,居然不好好做生意!
刚从国外开完会的栾驰下了飞机,直奔此处,看着四周颇为熟悉的陈设,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已经不再是栾驰,栾驰这个人永远地消失在了三年前。
现在他随母性,改名为肖驰,身份也是组织重新为其设定的,依旧在国安工作,被上级委以重任。
在栾驰“牺牲”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晚上,他悄悄返家,令栾金又惊又喜。在听完了儿子亲口对自己讲述了一遍这一年多以来的经历,他老泪纵横,后悔不迭。
多年来,在栾金的心目中,他的儿子一直是败家子儿,不肖子孙,是他百年以后都没法向祖宗交代的一个小畜生。从来没想过,他居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用一条命换来了全家的光荣。
“爸,对不起,以后不能光明正大地孝敬你。甚至,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对面相逢,我们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但是,我一定会找机会来多多看你的。”
栾驰跪在栾金的面前,深深叩首,磕了三个响头。
栾金泪眼模糊,连声说好。
他的仕途还长着,在他在位的这几年时间里,中海的经济一直稳步增长。有传言说,等到了明年春天,栾金还有可能高升,甚至一口气被提到最核心的部分也说不定。
对于这些,栾金现在的心态已经变得十分平和,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一味的汲汲追求,甚至忽略了妻儿。
现在,他经常会在工作之余,回老宅看看八十多岁的老父亲,陪他晒晒太阳,下下棋。两个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那种惨痛不是任何人都能体会的。父子两个经常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最后只好翻看着栾驰小时候的照片,勉强平复心情。
而栾驰也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来向所有人证明,他这个最年轻的国安局长,并非浪得虚名。
这其中,唯一一件令他心神不宁的事情就是,三年前,有人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段视频,并且在那段时间里传得沸沸扬扬。尽管时间过去许久,许多人提起当年的事情,还是不免津津乐道,说真是一桩大新闻。
富二代玩女人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给玩死了。
杀了人被告上法庭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当警察打开所谓的受害人的墓地,却发现骨灰盒里却空无一物。
为了某种原因玩人间蒸发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相关线索一条条发现,又一条条全都断掉。
总之,险些被扣上杀人罪名的中海知名商人宠天戈,最后还是毫发无损,继续带领着他的商业帝国乘风破浪。而且,似乎就在这件负面新闻之后,他的好运气又全都回来了,天宠集团已经在一年前成功上市,近几个月以来,股价一直是稳中有升。
而这其中,唯一清楚内情的就是栾驰。
他为了保护真正的夜婴宁,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宠天戈不行,林行远当然也不行。
一旦被这两个男人知道当天发生的真实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林行远势必会夺走叶婴宁,而宠天戈自然也会对夜婴宁死不放手,但现在这两个女人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而且一个因为飞机失联已经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只剩下一个,三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栾驰索性干脆不给他们知道真相的机会。
他像蒋斌一样,亲自经手,为婴宁做了全新的身份。
她现在的名字是简若,寓意为简简单单,安之若素。对外的身份是一位小学美术老师,中海师范大学毕业,在本区内的一家公立小学教书,每周都要给学生们上几堂课,偶尔也会把自己的作品交给熟悉的画廊寄卖。但为了不被曾购买过她作品的客人察觉到蛛丝马迹,她已经彻底舍弃了“优”这个名字。
据说,此后,林行远还曾去过那家画廊,将“优”的剩余几幅作品一口气全都买下,收藏在自己的办公室中。还告诉画廊的老板,以后只要是“优”的作品,他统统都要,无论价格高低。但很可惜,“优”已经彻底消失于世,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回来了?我以为你要明天晚上才回来的。”
婴宁从楼梯上飞奔而下,扑进栾驰的怀里。
他的工作很忙,时不时还要参加各种国际会议,又涉及保密制度,很多时候,出发时间,归来时间都无法向家人说清楚,她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出事。
所以,两个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尽管总是少得可怜。
“忙完了就马上赶回来了,其实还有同事在那边,开完会嘛,主办方会好好接待,总要放松一下。”
婴宁耸耸肩膀,松开手,轻哼道:“听说荷兰红灯区很有名……”
栾驰立即举双手作投降状,连连道:“我是已婚人士,不会做对不起老婆的事情。”
两个人早在三年前就暗暗领了结婚证,看着面前的两本小红书,他们有一丝哭笑不得:新郎的身份是假的,新娘的身份也是假的。不过感情,却是经历过生死,真真正正的,这就足够了。
她拍拍他肩膀,笑道:“好啦,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好好泡个澡,出差这么多天,你辛苦了……”
说完,婴宁转身要上楼。
却不想,整个人被栾驰一把打横抱起,他抱着她就往楼上冲。
“辛苦倒是不辛苦,哼哼,就是憋得太难受……你跟我一起洗,反正都要洗……”
男人的淫|笑,顿时响彻在新装修过的空荡房间内。
因为怕她无聊,加上栾驰的手上刚好也积攒了一笔积蓄,他不大喜好做理财,索性将一直尘封着的“风情”买下来,交给婴宁打理。这里空了三年,一直没有人买下,他趁机把价格压到了最低,让她平时除了去学校教书,也能有个和朋友小聚的去处。
三年多的时间,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改头换面,过上了安宁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