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零四章 无力感
回到伦敦后不多久,哈利就开始发起了高烧……老实说,如果这就是斩杀一名恶魔所必须承担的代价的话,哈利倒是宁愿自己额头的温度再高上几度也无妨。
所以眼下躺在床上的哈利虽然始终处在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状态当中,他的心情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然而,就在与他所住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内,同样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的罗恩心中却满是复杂的叹息。
“算了算了……不过就是从‘废物’变成了‘没腿的废物’而已。既然都是废物了,有没有腿,又有什么区别?”
半倚在柔软的枕头上,罗恩侧着脸,望着窗外那一片晶莹剔透的寒冰世界。在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半截大腿以下的空缺后,自嘲地叹了口气。
因为腿断得实在太过彻底,即使是在魔法界,靠寻常手段也很难做到断肢重生。
当然,让他连失去了双腿都不至于绝望、甚至还能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自嘲的,绝对不是他口中的那番“废物”论调。
这么些日子以来,罗恩也已经和大家一起目睹了无数的残酷景象,与那些在这场灾祸中卑微死去的人们比起来,他到现在都还能活着,这就已经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而如此“幸运”的他,又还有什么理由自称“不幸”呢?
“……是啊!我已经很幸运了……只是很没用,仅此而已。”
就在罗恩望着窗外兀自嘟嘟哝哝之际,忽然间,一阵敲门声从门口那边响了起来。
“笃笃笃。”
而后也不等罗恩开口回应,伴着“吱呀”一记开门声响过,一串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一直延伸到了床边。
“罗恩,你醒了。”
“嗯,”罗恩挠着头稍稍转过头来,挤出了一个没太多笑意的笑容,“金妮……哈利怎么样了?”
“还在发烧,不过按照戴尔菲的说法,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那只是精神力量使用过度的一些后遗症罢了。刚刚给他喝了些水,现在又睡着了,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我也没事,不用太担心!”罗恩又冲着自家妹妹笑了笑,大大咧咧地拍着断腿道,“瞧!愈合得很好,也不再痛了……听赫敏说,霍恩海姆小姐也已经答应了给我做一对炼金假腿――兴许还能在腿上刻上符文阵呢!下回我得跑得更快点,免得再把胳膊什么的也给压断了……哦,说起来,如果胳膊也用炼金术做的话我会变得更厉害吧?”
他就那么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像是在安慰金妮,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而病床边,金妮则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没有去试图打断罗恩,只是安静地听着,在偶尔视线掠过对方那双断腿的时候,眼中浮现出一抹黯然。
其实金妮的情况,和罗恩区别并不算大。今日当她在战场上看着哈利身陷绝境,却发现自己几乎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被纳威带着远离战斗中心地带的那一刻,她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所以……对于罗恩内心的苦痛她虽不能说全懂,却也多少能够明白那么一些。
片刻之后,伤势本就没有完全恢复的罗恩大概是说了太多的话,疲惫感重新占据了他的身体,说着说着便渐渐又打起了瞌睡。
金妮在盯着他那眉头依然紧锁的脸又凝视了一会儿后,这才抽出魔杖轻轻晃了晃,将他在床上放平盖好了被子。
“好好休息,晚餐时间再来看你。”
轻声说了一句后,她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
在距离哈利和罗恩那两间房间稍远一些的走廊另一头,有一间小型客厅,无论是在灾难之前还是之后,大都是空置着的――这在这座昔日的白金汉宫内显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就这两天,它却难得派上了些用处。
“喀嚓。”
赫敏伸手拧开把手,推门走了进去,而后又顺手重新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她便看到,眼下戴尔菲等不少人都在这间客厅里,各自分成了几处或坐或立。
“赫敏,‘他’有说些什么吗?”
看到赫敏进来,正和汉娜坐在沙发上的纳威立马就站了起来,如此询问道。
“至少肯定没有说过我们最想听的内容。”赫敏抿了抿嘴,也走过去在他俩对面的沙发坐下道,“最关键的也只是提到了哈利高烧,所以后续的恶魔斩杀计划暂且停止……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他似乎确实很想让我们接受活尸一族。”
在回到宫殿内以后,其他人带着哈利和罗恩这两个伤员匆匆忙忙地进行治疗和安顿。有萨芬娜和汉娜两个擅长治疗的巫师,再加上莎拉用炼金术从旁协助,问题倒是不算大。而那位“活尸之主”那边,之前倒是也派了一些活尸过来搭手帮忙,不过在忙完以后,就顺便将赫敏叫了过去,说是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原本其他人大都也想跟去的,不过赫敏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见对方――大概在内心深处,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一直都在盼着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解释。
是的,哪怕只是些似是而非的提醒也是好的。
只可惜,现在看来,就算在两个人单独见面的情况下,那位“活尸之主”也没有任何想要透底的意思。
“让我们接受活尸一族……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萨芬娜撇了撇嘴,眉头微蹙道,“再加上斩杀恶魔的行动……哼,莫名其妙!”
她这种说法虽然充满了个人的偏见,却也是一言直指问题根本,不仅让人挑不出错来,反而还引人深思。
这几天来,大家也一直都在琢磨着其中的利弊关系,试图寻找到一些可能存在的线索。然而,直至赫敏刚刚与对方进行过一番交谈,众人依旧还是一头雾水。
在明知道对方肯定存有自己的打算、甚至是正被什么复杂的理由约束、驱使着的情况下,却始终无法看透其身前身后的谜云,这实在是叫人别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