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街的十七家店铺中,总共有五家饭馆儿。
天香饭庄、山城老火锅、XJ大盘鸡、水源烤鱼、满香串串。
而这五家饭馆的老板,都是同一个人。
朱成庸,朱老板。
在大学附近开饭馆儿,但凡手艺不是太差,都绝对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所以朱老板这些年着实赚了不少钱,据说房子都买了四五套了。
莫小川熟门熟路地将黑二哥三人带到了天香饭庄,刚一进门儿,就跟店里面的伙计打上招呼了。
“王哥。”
王鹏正在柜台后面算账,抬头看到莫小川来了,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唷,小川带朋友来吃饭啊?”
莫小川点点头:“这两天生意怎么样啊?老朱呢?”
王鹏苦笑着摇摇头:“这两天哪家生意都差不多,老板实在闲不住,亲自送外卖去了。”
从辈分上来说,莫小川得喊朱成庸一声叔儿,不过打小他就“老朱”“老朱”地叫着,朱成庸还每次都乐呵乐呵地应着,慢慢的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莫小川找了张桌子坐下,轻车熟路地点了四菜一汤,其中东坡肘子当然是重中之重。
趁着后厨做菜的时间,莫小川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道这次黑二哥过来,想办什么事儿?不会还在打我这些街坊邻居们的主意吧?”
黑二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哥哥我啊,这次是真的认栽了,在局子里面也跟钉子他们俩商量了一下,打算换个地方试试运气,只是……”
莫小川一挑眉:“只是?”
黑二哥自嘲一笑:“只是,我手底下有两个兄弟到现在还没消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电话也不接,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
看着莫小川还一头雾水的样子,黑二哥只能有些尴尬地捏了捏杯子,解释道:“就是我们去你酒吧的那天,我还叫了两个兄弟去唱乐迪闹事,眼看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居然什么消息都传回来,我有些担心……”
莫小川这才了然。
不知道为什么,山城的K歌行业好像对“乐迪”这个名字情有独钟,什么“好乐迪”、“欢乐迪”、“畅乐迪”等等层出不穷。
这个唱乐迪便是清水街唯一的一家KTV,因为开在学校附近,所以价格便宜,档次也并不高,里面的音响设备什么的都好几年没换过了。
在以前,这种夜总会、迪厅性质的场所,往往就是黑二哥这些绿林好汉们最喜欢的肥羊。
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所以黑二哥他们看上唱乐迪好像也不足为奇。
“我跟唱乐迪的蒲老板也认识,那一会儿我帮黑二哥问问。”莫小川满脸的大义凛然。
黑二哥要的就是这句话,见莫小川如此上道,黑二哥顿时觉得有些喜出望外。
这顿饭请得不亏啊!
“那我就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谢谢小川兄弟了。”
说话间,饭菜也一一上桌,莫小川啃着肘子,满嘴流油,黑二哥三人也连连赞叹厨子的手艺不错。
钉子虽然满腹怨气,但现在是他们求着莫小川办事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倒也没在席间与莫小川再发生什么冲突。
至少在旁人看来,这桌客人还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慢步走进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吃饭的莫小川,顿时笑道:“小川儿来啦?又惦记上我们家的肘子了吧?”
莫小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头还没抬,便笑着道:“老朱……”
然而,莫小川的声音刚一出口,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在朱成庸的身后,看到了一具模糊的黑色烟影。
外形有些像是电视上的野猪,但长着两个头,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莫小川,那笑容与朱成庸如出一辙。
“《山海经・海外西经》。
并封在巫咸东,其状如彘,前后皆有首,黑。”
莫小川愣了几秒钟,然后转头对黑二哥三人道:“你们先吃着,我跟这儿的老板叙叙旧。”
说着,莫小川便起身一把拉住了朱成庸,开口道:“老朱,我们到后面去,我跟你说个事儿。”
看着莫小川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朱成庸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随后向伙计王鹏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王鹏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见状,朱成庸只能跟着莫小川进到了天香饭庄的一间包房内。
“小川儿,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莫小川摇摇头,然后轻笑一声:“原来你是并封啊。”
“怪不得你姓朱,怪不得你这儿的东坡肘子这么好吃,不过你这种自伤族类的行为,真的好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话音落下,朱成庸骤然瞪大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枚鸭蛋。
“你……你……”
莫小川笑着叹道:“我觉醒了。”
朱成庸确认了这一事实,既没有表现出当初阿龙对莫小川的杀意,也没有跪下唤他少主,而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断地在莫小川面前踱步绕圈。
“难怪了……难怪了……”
闻言,莫小川顿时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师父去了哪儿?”
“啊?”朱成庸目色微怔,随后把脑袋摆得跟拨浪鼓一般道:“我哪儿知道上师去哪儿了啊,不过也难怪他敢把你一个人留在山海酒吧,原来你已经觉醒了!”
莫小川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么说来,这整条清水街,包括老朱你在内,不会都是……”
朱成庸面带难色,但他知道,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莫小川的,于是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莫小川登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么说起来,他这前十八年的人生,都生活在一群妖怪当中?
这也太吓人了吧!
但紧接着,便又听朱成庸补充道:“不过我们这些人也并不都是同一脉的,更准确的说,咱们清水街上,除了我,只有三位来自山海一脉,其他的……”
莫小川一愣,朱成庸的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然后他下意识地问道:“唱乐迪的蒲老板,是咱们的人吗?”
朱成庸摇摇头,随之压低了声音:“他是……呃……你听说过蒲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