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妈和妈进来后,两个人聊起什么,脸上都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模样。我舅妈一改往日对我的冷淡,热情朝我走来,握住我手,眼里含着担忧说:“精微,不是舅妈说你,你们年轻人虽然比我们这一代人多读了一些书,多懂得一些知识,可照顾自己的身体,你们却反而弱多了,工作重要,可身体更重要,以后别那么拼命了。”
我手从她手心中抽回,没有说话。
舅妈脸色尴尬了,她望着我侧脸好一会儿,说:“舅妈知道那天是我太过鲁莽了,可精微,如果那天我和你舅舅不冒险的话,事情会这么顺利吗?而且之前你答应过我们,会为我们安排的,可我们等了那么多天,等到你舅舅差点快破产了,你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打了几天的电话,不是关机便是不再服务区,你告诉舅妈,你现在是不是生我们气?可我们是不是更应该生你的气?”
我说:“舅妈,你们在做这件事情时,我并不反对,可你们说是我介绍你们去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为我的工作带来影响?”
“怎么可能会有影响,这段时间你和你们沈总这么要好,就光那天的招待,我觉得他对你可不止喜欢那么简单喔。”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认为我们怎么不简单了,觉得我是他情妇?”
她被我噎了,没说话,脸上是一副扫兴的模样,我妈看到这情况,在一旁怒斥我说:“纪精微,你怎么说话的?女孩子能不能注意点分寸?”
我瞪着我妈:“你别给我在这说话,这里唯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你。”我又看向我舅妈说:“你也别自以为是认为我和沈世林关系匪浅,我还没那么大面子让他去费那么大的劲,去拯救一间早已经破败落寞的工场,这几年你和我舅舅在赌场输了多少钱我也就不说破了,你们两夫妻历史在外面已经被人给扒烂了,谁愿意和赌鬼合作?你们愿意以低于市面价的价格给人家货,人家还害怕这货早就押给了别人。”
我这话毫不掩饰,一针见血像把刀一般划破她们勉强支撑的那层面子,我舅妈估计之前还顾及我和沈世林的关系,给我两分面子,现在我说出这番话,相当于在她尊严上和希望上踩了两脚,她指着我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们是赌鬼!纪精微,你别以为自己在那什么破公司工作,就得寸进尺!当初你可是没少吃我家的,住我家的!”
我说:“那你有本事别和别人说,你是我舅妈,也别再利用我的关系去找沈世林。”
我舅妈胸口上下起伏着,指着我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她转而对我妈说:“你、你、你,你家纪精微真是好本事!当初亏我还给她出学费,她读了这么多书竟然这样来报答我的。”
我妈追了出去,她焦急的说:“文和,你别生气,我精微就是这样的性格,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妈追着我舅妈出去后,郑江欲言又止看向我,他看向我,刚要说话时。
我打断了他,我说:“郑江,别学他们那样来对我说教,我告诉你,你也早已经没有这资格。”
外面天气似乎很好,阳光在经过几个雨天后,终于露脸了,我揉了揉眉间,疲惫的说:“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郑江站在我床前许久,他说:“那你好好休息。”他转身便离开了。
这段时间太累,精神每天处在极度紧张中,别人万分嫌弃的医院,我却觉得非常舒服,昨天夜晚睡了一夜,今天早上醒来一会儿,郑江离开后,吃了一点东西便接着睡。
一夜一天,对于在梦内醉生梦死的我,并没有觉得多么漫长,一直到夜晚七点,我感觉自己有些饿了,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强迫自己需要醒来了。睁开眼,病房内一片黑暗,我从床上动弹几下,伸出手便要开灯,眼睛接触到窗口那黑影时,我动作僵住了。
我硬着声音问:“你是谁。”
站在窗口的黑影晃动了一下,很快他回答了我,他说:“睡得好吗。”
听他声音,我便听出了是谁,反而松了一口气,将持在半空中的手继续往前伸,将灯光打开。
窗口的人,正好回过身看向我,我们两人对视着,我笑了笑:“沈总,什么时候学起了古时候的小偷,半夜进女人房了,可惜我这是病房,应该没什么东西让你惦记吧。”
沈世林身上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西装,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衫,他身材高挑,站于灯光下时,影子投射过来,总有一种压迫感。
他听了我话,嘴角含着笑,说:“若是不当一回梁上君子,又怎么知道原来纪小姐睡着后,如此香甜诱人呢。”
我懒得理会他的调侃,揭开被子便要下床,脚还没落地,脑袋有些晕眩,我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脚站于冰冷的地板上。正揉了揉两颊太阳穴,感觉他走近了,我放下手看向他。
沈世林看了我一眼说:“一天一夜,大脑自然会产生晕眩。”他单膝跪在地上,当他手碰触到我脚背时,我下意识往后缩,沈世林一把握住我脚,我脸上火烧一般,怒目看向他问:“你干什么?”
沈世林理所应当说:“你不用穿鞋吗。”
我说:“难道我没长手吗?”
他握住我脚放在手上观察了一下,说:“古时候女人的脚象征贞洁,假如被男人看了,或者摸了,女人就要嫁给对方。”他指尖在我脚心抚摸了一下,我觉得有些痒,他为我穿好鞋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现在应该算是我的女人了。”
他说完,又为我穿好另一只鞋,我坐在床上,低眸看向他手上的动作,说:“就算按照古时候的规矩,女子的脚视为贞洁,我脚被你摸了,也不会是你的女人。”
他挑眉,站了起来。
我说:“因为在你之前,已经有男人摸过了。”
他两声撑在我身边,脸靠近我,手攫住我下巴,颇有兴趣问:“哦?比我之前的男人是谁?”
我说:“你知道又能怎样?”
沈世林嘴角噙着笑,眼眸里隐隐含着狠戾说:“不怎么样,最多剁掉她碰你脚的手,那你不还是我的女人吗?”
他盯着我表情许久,在我唇上亲吻了一下,噗嗤笑了出来说:“别紧张,我只是说着玩玩的。”
他收回手,从我面前站直,转身走向洗手间,我狠狠擦拭着他碰过我下巴的手,他回过头看向我,说:“我都不嫌,你还嫌脏?”
我说:“我两天没洗脚了。”
他抬手低头闻了闻,笑着说:“是有点儿味道了。”
沈世林从洗手间出来,脱下身上的西装罩在我肩头,说:“想吃什么。”
我说:“没什么想吃的。”
他不说话,站在我身边很自然来牵我手,在他碰触到我手背那一刻,我立马收了回来,对他说:“沈总现在是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是你身边那些召之即来的女人。婚外情,我从来不玩。”
他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那种女人。”
我说:“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沈世林低眸看向了我,动作温柔为我抚顺了耳边的头发,他说:“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说:“哈,真是荣幸,难得让沈总动心。”
沈世林为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他没有在牵我手,只是说了一句:“走吧。”
我站在他身后望着他高挑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跟随在他身后,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到达医院楼下大厅时,有一辆车停在门外,陈哥从车内出来拉开车门,对我笑着说:“纪小姐,身体好点没有?”
我笑着说:“没多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