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段历史，国家讳莫如深。

　　 权胜男没有经历过，但听祖父母讲过，霍雪桐却是十分了解。

　　 听权胜男转述罗天恒的来历，霍雪桐微微颔首，移走权胜男跟前的果盘，不让她继续吃下去，免得影响中午进餐。

　　 面对权胜男怒瞪的大眼，霍雪桐一笑，“给肚子留点空，中午吃大餐。”

　　 权胜男立刻转嗔为喜。

　　 “罗天恒的心愿就是见到家人，四哥，你能安排人帮忙查访一下吗？申城不就是上海吗？既然罗家是资本家，是大家族，一般来说不会湮灭于历史之中。”

　　 那场浩劫之后，存活下来的人都陆续得到了平反。

　　 像罗家这种情形，作为民族资本家也就是红色资本家，平反之后，国家会发还一定的补偿，家里当初被没收的房子也会还给他们家，不会籍籍无名。

　　 霍雪桐点头道：“当然可以。罗天恒，妻子叫白雪，儿子呢？”

　　 “我儿子叫罗隽，隽永之隽，他今年整整五十岁了，生在八月十五。”罗天恒不假思索地回答了霍雪桐，哪怕霍雪桐看不到自己，听不到自己说话，但不是有权胜男吗？

　　 权胜男听得到，也转述给霍雪桐了。

　　 霍雪桐皱了皱眉，“罗隽？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四哥你听过罗隽这个名字？”权胜男睁大眼睛，罗天恒也惊喜地望着他。

　　 霍雪桐沉思片刻，回答道：“听过，安然的亲家就叫罗隽。安然就是清然的哥哥，清然就是陈秘书的妻子，你很熟的，我们的婚礼，他们都来参加了。”

　　 “我当然记得水安然和水清然，他们不就是吴春燕的孩子吗？藏着珠宝的布老虎。”

　　 说到这里，权胜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1960年，不也是水智晖乘船来到香港的时间吗？他带着水安然和水清然一对儿女来了香港，忘记了家里的父母和原配老婆，从来没有回国内地，难道他们乘的船和罗先生你坐的船有所联系？”

　　 罗天恒愣了愣，顺口道：“水智晖，我认识啊，当时就在一个船上。他家是金陵的吧？好像也蛮有钱的，带着两个孩子。在拍卖会预展的时候，水智晖不也出现了吗？就是人变样了，我没认出来，心里在想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水智晖，又不太敢相信。”

　　 这么巧？

　　 霍雪桐和权胜男都呆了呆。

　　 “我也见过水安然，就是我那时候失魂落魄，没怎么接触。我对他印象很深，是他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部分给我。”罗天恒说完，急切地道：“霍先生，水安然的亲家叫罗隽，会是我的儿子吗？如果我的儿子和他结为亲家，那么我的妻子呢？”

　　 权胜男转述给霍雪桐，霍雪桐冷静地道：“罗先生莫急，世上同名同姓者甚多，不见得就是你要找的儿子。我先找人打听一下，得到确切的结果后再告诉你，好吗？”

　　 “好好好！”只要能见到妻儿，罗天恒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毕竟，他现在是一只鬼，只能跟着自己生前的画四处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