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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大院儿正西开了家意大利餐厅,看起来很优雅很好吃的样子。
记得某个极度寒冷的夜晚,我打完球绕道杉诗回家,只为来上三串鱿鱼须解馋,我撸着沾满料的须子走在冰又雪的道上,口鼻周围现着白白的雾气。这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路走来的我像不像个城市浪人呢,故作冰冷的瞄着车流又无神无心的张望远方,手中的食粮没有讲究也讲究不得,我吃着走着,一步一步,距朴素太近,又离霓虹不远。
漫无目的的一侧头,一串串柔美的炫彩的光闪进我的眼睛,貌似饭馆的装潢,又有点儿大院儿斜对过午夜酒吧的调调,但也不太一样。怎么说呢,这儿透着多少欧范儿的奢华,又应了老街老树们的古朴。
我把签子投进街边的卫生箱,一抬车把把车子推上人行道,冒着有点凛冽的风,觍着脸仰望起来,一时间浪人气质全无,完全一副青春傻少年幻想约会的德行。中考完事儿的第二天似乎是个不错的日子,嗯,我一早就打电话给钰熙,约她来这儿我们海吃一顿……
没想到时间竟跑的这么着急,转眼已临近了圣诞,而我的7月不知被什么压得很实,透不出一丝快乐的痕迹。
今儿想多走两步,索性在杉诗下了车,溜溜达达,不觉又到了意大利餐厅跟前,满眼的彩光映亮了满眼的遗憾,我又一次久久的立在这里,只不过不小心弄丢了青春傻少年的最初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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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party,怎圣诞。老班眼见挡不住这波儿热情,便抬起手轻咳了两声,咧嘴一笑发话道:“疯,咱也得布置好教室再疯啊!”
此番活动算我们自己敛活的,钱自己攒也是必然。不知谁喊了句一人五块这事儿就攒起来了,然后教室里就是各种小意思没问题,绒站起身,示意组长把组员的份子收起来汇到她这儿,然后她走到老班旁边耳语了几句,老班频频点头好像是表示同意。
绒走回了位子,老班拍了三下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样,让咱们文艺委员先带着几个劳力去买东西,其他人好好上课,一放学立马摆摆桌子,他们回来后咱一块布置教室。OK,散了吧。”
欢呼声四起,当然也不乏咿呀怪叫和最饱满的懒腰。
“老大,出去玩带上我们吧,呜呜呜……”
南锅的眉眼再次妖出了弧度,抓着绒的校服袖子推来拽去,这架势,雷同撒娇。
“你要是不带我们就不仗义了,别怪哥赋诗一首鄙视你。”
小黑盘起胳膊调整出一张严肃脸,但呲了一地伪装的痕迹。
“行了你俩,本来就想喊你俩去的,喝口水的空都等不了嘛。”
绒捧着杯子转过身,表情捉急和逗乐五五开,然后仨人又一如平常,热烈的讨论起来。
我坐在位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这欢乐有爱的三人组笑着闹着,不觉也上扬了嘴角。
总觉得他们仨凑在一起的状态似曾相识,有点初中时我和钰熙的感觉。只不过,绒比钰熙矜持不少,多半是红下了脸,或者起身一顿小拳头伺候,很少爆出冲击力强悍的句子。
“小黑,我发现了,你真是真金不怕火炼的下一句。”
这个说法倒很新鲜,我托着腮望着绒,满眼的新奇。
“真淫确是嘴贱啊!”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这小孩儿已然被这俩人带坏了,果真是近墨者发灰会挥发啊,嗯,是纯真挥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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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着腮一脸坏笑的样子被绒发现了,她把身子回转了将近三百六十度,叉着腰望着我,然后给我比划了一整套动作。
她伸出左手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代表她自己。
转而朝着小黑和南锅的方向比划出一个圈,又在自己眼前摆出一个横着的“二”字,代表这俩小哥。
然后,俩眼使劲朝我挤了一下,又一下,左手摆了个“comeon”的姿势,代表等下一块儿走起。
我把眼睛瞪大零点五厘米,嘴巴弯下一个弧度,又微张开吐出一坨白气,再把俩手一摊,抖擞两下,假装一副读不出看不懂的样子。
“你,一起!”
好吧这句汉语我听懂了,哎,不过这一路,我注定得扮演相田彦一。
大课间练完太极,我们四个便坐上60路公交车踏上了征程,第一站,据说是城北的水果批发市场,绒说那儿的水果巨便宜,也就卖到市价的二分之一。
果真是偌大一个市场,说实话我第一次见识批发水果的场面,大卡车小皮卡一溜一溜的,人们穿梭,划价,垫着纸板填写单子,清点人民币开始交易,然后扛着抱着拖着筐子和箱子,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来点小橘子吧,这个季节应该给力。”
小黑挠着脑袋建议。
“绒还没发话呢,不听领导指示啊,注意,咱就是劳力,劳力。”
南锅竟主动出击,果然是离了校园就脱缰,兽性尽显。
“哎吆,南锅,这是要憋不住的节奏吗。”
小黑不接话,衣服倒着挂。
绒领着我们货比了三四家,最终我们决定在靠角落的皮卡那儿拍上一箱,买卖的真相永远是显眼的地儿价高,边角的地儿实惠,但很多人放着实惠不见,是扛起来更费劲吗?好吧,我怎么觉得我猜的有点儿对呢。今儿个我是相田,我是跟班,谁都别跟我抢,吭。
采购之第二站,城东的小商品市场。我掐指一算,八成是这俩小哥统一了战线出的主意,哎,馊到了一定高度啊——放着近的地儿不去,非得多跑九站路,美其名曰万千拉花亮瞎眼,五彩气球随便捡。实则呢?路上多看绒一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