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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第095章

后妈觉醒后[七零] 舒书书 7262 2024-10-21 12:57

  同一片辞旧迎新的节日氛围里,宁家一家四口坐在两面没墙的棚子下,桌子上摆着这一年半以来,家里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菜。

   因为家里遭难,一家人老在宁金生两个兄弟家吃喝,吃久了就吃出了大矛盾,导致兄弟之间的关系现在非常不好,连逢年过节也不在一起过了,各家过各家的。

   今年家里能在除夕夜吃上这样一桌稍微过得去的饭菜,主要是今年年底,他家终于稍微能松上一口气了,不用在过年的时候还要担心被人上门要钱,连口肉都吃不上。

   欠生产队的钱和粮食,集体分家的时候直接都抵扣了。为了抵欠生产队的粮食和钱,他们家不止没有分到一点东西,还拿钱往里面填了一些。

   宁金生总共去生产队借了两回粮食,第一回是被赵家砸完抢完,他搭起了棚屋开始回家过日子,去生产队不止借粮食,还借了十五块钱。另一回是去年秋收以后,赵家又过来抢了他家大半年吃的粮食,实在没办法,只能又去生产队借了一回。

   光借还不上,集体分家别人可不吃这个亏,于是就直接算进来抵扣了。当然如果也有别人家欠着生产队的粮食和钱,在这种集体大分家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办的。

   而他家往里填的钱,是家里今年养肥的生猪,年底到肉站交生猪换来的。交生猪的钱除了抵生产队的帐,还用来还了胡秀莲的姐妹、许耀山和二队队长的钱。

   剩下欠宁金生两个兄弟家的粮食和钱,也都还了一部分,但没有全部还完。

   毕竟那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在他两个兄弟家吃了挺长时间饭的,而且两个兄弟也帮宁金生垫了一部分医药费,前前后后算起来,他家欠他两个兄弟的比较多,一下子还不完。

   而且他们还得留下一家四口下一年的口粮,一点日用,以及宁洋上学的学费。

   因为把别家的账全部都还了,宁金生的两个兄弟不免就有意见。当兄弟嘴上的不说,两个媳妇到一起就要嘀咕,只说有钱了凭什么不先还他们两家的,还要这样拖着。

   总之林林总总这些破事,导致宁金生和两个兄弟家的关系很不好。

   棚子两面不挡风,有一面挂着破塑料纸还好一些,宁波宁洋冷得一直缩着脑袋搓手。好容易坐下来开始吃饭,两人拿起筷子就一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

   宁金生和胡秀莲先后坐下来,两人同步拿起筷子,胡秀莲吃两口菜,没忍住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宁阿香那个死丫头今年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她回来后跑到大队去送礼,跑到林家送礼,给村子里的绣娘每人都送了东西,全大队还有谁不知道她回来了?宁金生板着脸,“大过年的说她干什么?”

   宁波被宁香打过,现在听到她的名字更是只当没听到。宁洋近半年在家越发沉默话少,不管家里有什么事他都不吱声,不知道读书读傻了还是怎么回事。

   胡秀莲不过就是心里堵得慌,还能有什么呢?

   可堵得慌也没有办法,现在他们一家在村子里不招人待见,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宁香这一遭回来,大手笔,送了那么多人家吃的,谁还能说她的不是么?

   人不都那么回事,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但凡接了人家的好处,那就没有再挑人家错处的道理,村子里现在多的是人把宁香挂在嘴上夸。

   明明他们当父母做弟弟的最该享受这些荣耀和好处,结果现在还比不上外面那些不相干的人,想想能不气么?

   也因为那些人都夸宁香,他们现在连骂宁香都好像显得是他们有问题了似的。可这种不管家里死活,只管自己在外面过好日子的女儿,难道不该骂么?

   谁当父母的就能一辈子不犯点错,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在宁香要离婚的时候把她赶出去。可就因为这点事,这丫头就记仇记到如此的地步,像话么?

   再堵也只能把这口气憋着,因为宁波被宁香打过恐吓过,他们现在轻易也不敢再去找宁香的麻烦。而且现在村里人都说宁香好,也没人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但凡闹出事情来,吃亏的只能是他们一家人。不管是叫许耀山来做主,还是叫别的人都过来评评理,想都不用多想,她们现在肯定全帮宁香说话的。

   心里想着这些,胡秀莲脸色越来越垮,心里想的那都挂在脸上了。

   扫到她这张挂满晦气的脸,宁金生脾气忽一下又上来了,猛拍桌子开口就是:“早说了不要提她还提,连个年都不想好好过!”

   胡秀莲被他吓了一大跳,忙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开口回了一句:“我不过就提了一句,不想说不说就是了。”

   宁金生憋气憋得要死,把家里打的二两白酒咕噜一口全给喝了。

   同一时刻,江家的破瓦房里,江见海对着一盘花生米和几道乱七八糟的菜,也端起杯子干闷了一口酒。饭桌上只有他和江欣,没人陪他喝酒。

   江欣拿着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半天说:“过年就吃这个吗?”

   江见海没精神道:“有的吃就不错了。”

   江欣放下手里的筷子,选择除夕夜饿肚子也不吃。

   这半年都是她和江见海两个人在家,她大哥江岸考高中没考上,不久后就带着他二哥跑出去了,不知道到外面干什么去了,今年过年都没有回来。

   过年也只有她和她爹江见海两个人过,过得这叫一个凄苦又寒酸。江欣坐着看江见海喝酒,憋了一会气,起身道:“我去二姑家吃。”

   说完她就走了,留了江见海一个人在家继续喝闷酒。

   江见海这半年都在堕落颓废中度过的,从苏城回来后手里还有些钱,现在也快要花完了。摆摊受了挫折以后,这半年他没再找事做,甚至有一点酗酒成瘾,快成烂酒鬼了。

   日子实在过得太苦了,他没办法再清醒地活着,所以每天都想把自己喝得醉死。当然每天都喝醉也没那条件,所以就是醉两天醒三五天。

   活得整个一醉生梦死。

   江欣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桌子边又干闷几口酒,然后便趴在桌子边缘抖着肩膀哭起来了。哭他记忆中美好的上一辈子,哭他一塌糊涂的这一辈子。

   一边哭一边还拿拳头一下一下砸桌子,好像心里有无尽的悔恨发泄不出来。他的错不是从重生回来离婚那一刻开始的,而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想起自己重生回来时候的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这辈子一定能比上辈子更加好上一百倍一千倍,再看看此时此刻的自己,他捏着拳头就往自己脑袋上狠砸了几下。

   毁了,一切都毁了,他的这辈子全毁了。

   因为宁金生和胡秀莲以及宁波宁洋都没有出现骚扰宁香,宁香过完年就没有立即回学校,而是留在甜水大队多陪了王丽珍一些天。

   进入了八十年代,新时代的氛围和过年的氛围一样越发浓越发重,村里村外比去年还要热闹。很多人大年初一的早上来找宁香拜年,大人小孩都有。

   因为土地都已经分下去了,家家户户都不需要再按时上工去挣工分,所以年节里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过节,走亲访友一起热闹。

   宁香和王丽珍自然还是没有亲戚可走,两个人自己在家热闹自己就行了。过了正月初五,她还去绣坊呆了几天,给村里的绣娘教了一些针法和刺绣技巧。

   绣坊的气氛和从前相差不大,大家在一起除了干活,就是动嘴巴说各家的家常闲话。跟网友在网上吃瓜一个样,谁家有瓜就吃谁家的瓜。

   反正话题都是随意聊的,全与自己不相干,聊到哪里是哪里,然后再评判上几句罢了。所以林家几兄弟摆摊的事,也完全在她们的八卦范围内。

   说起这些事情,有个人自己思考的不多,都是听人怎么说就跟风信罢了。所以在这些绣娘的眼中,林家几个兄弟这半年也是不务正业在外头瞎折腾。

   倒没多说林建东什么,毕竟林建东是大学生,他开学就上学去了。然后近来这半年,林家剩下的三个兄弟,还是东奔西跑出去摆摊,生产队的活一样不干。

   对他们这种行为,生产队有意见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人不客气说,如果年底他家工分不够抵的话,可不准他家这么欠着,毕竟他家不是没有壮劳力。

   他家人口本来就多,一共十几口人吃饭,结果能干活的全都跑出去混日子了,根本不去上工。这样还让他家欠着的话,那得欠多少?

   生产队可不养这样游手好闲的人家。

   但这种会让大家都不爽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年底统计工分的时候,林家吃了多少粮,减掉林父陈春华还有两个儿媳赚的工分,剩下的全都拿钱补上了。

   关于林家兄弟摆摊的事情,风向又有了一点微妙的转变。

   绣坊里几个绣娘又聊起这个事,有个绣娘也说:“他家几个兄弟出去摆摊,是不是真的很赚钱呀,一年下来不够的工分全补上了,他家那么多口人吃饭呢。还有分地的时候呀,他家一下子找许书记申请了两块宅基地,说是老大和老二要分家分出去了。分家那不得建房子嘛,他家那样的家庭,能一下子建出两套房子呀?”

   可这种事情别人怎么知道呀,但现在大家也确实都开始怀疑,林家这不声不响的,任别人说什么都不解释也不吭声,怕不是真的在闷声发大财呢。

   于是过年这前后呢,就总有人到陈春华面前探话去,想问问他家去年一年到底赚了多少钱。但是问来问去,陈春华都是笑呵呵的一句:“没多少啦,反正够吃够喝的。”

   没人知道具体的,于是八卦几句也就算了。

   宁香不跟着一起八卦,只是在做绣活的时候低眉笑着。

   其实林建东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宁香猜想他家把赚钱的事一直瞒着,不多带别人一起赚钱,多半应该是考虑不能影响到生产队的正常生活。

   他家被人家指指点点瞧不起不是个大事,但如果他带着大家全都跑去摆摊赚钱了,那生产队的活谁来干?闹到许耀山那里的话,可能直接谁也不让干了。

   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了,毕竟地已经分下来了,各家种各家的地,各家收各家地里的粮食,不会出现不管自家土地里的庄稼,全都跑出去摆摊挣钱这种事情的。

   于是接下来这件事也没能再瞒上多久,在大家各方的八卦打探之下,林家去年一年到底挣了多少钱的事情,被人扒出了答案,一下子就在村子里炸开了锅了。

   有了答案后,有个绣娘跑到绣坊里咋咋呼呼说:“你们知道林家去年一年到底赚了多少嘛,说起来不应该是一年,是半年。他家三个兄弟摆三个摊,足足赚了一万多哪!”

   听到这话,其他绣娘直接都瞪圆了眼,呼吸都停住了,又问一遍:“赚了多少?”

   刚才耳朵好像出现点问题了,感觉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数字。

   那绣娘再说一遍:“一万多啊!”

   所有人再次全体愣住,震惊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都完全不敢相信。

   红桃回过神来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干活,一个月大概赚五块钱,一年下来是六十多块钱,每家养一头生猪,到年底卖个一百多块钱。

   平时老母鸡下鸡蛋以及地里长的瓜果蔬菜换的这些小钱都不说了。

   这……一万多是什么概念?

   什么概念啊??

   红桃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嗡的,用她的纤纤细指,点住额头太阳穴,完全不敢相信道:“不可能的,你们谁见过这么多钱?那可是一万啊!”一千都多啦!

   那绣娘说:“之前林家还死死捂着,现在问的人多了,捂不住就都说了,就是赚了一万多呀。你们没注意吗,他们家都开始买砖买瓦建房子了,没钱买什么砖瓦呀!”

   看大家还是愣着表情,那绣娘继续说:“怎么还不信啊?我们真是傻得不透气晓得哇,建东可是大学生,什么事情不比别人通的呀!去一年摆摊的人特别少,只要出去摆摊就有很多人买东西,城里那么多人的钱,都让他们林家给赚啦!”

   这话再一说出来,绣娘们又愣了愣,终于都开始相信了。

   有理有据再不相信,就真是傻得不透气了哇!

   什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人家是在闷不吭声赚大钱呐!

   娘啊!出去抢也抢不来那些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白天太困了,二更有点晚了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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