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天上掉落的鲜血和待烤的鸭子,博列向王洛所在的帐篷跑去。
嗯,实际上也不是太麻烦。虽然鸭子砸到身上有些痛,血溅到身上有些脏,但也就不过如此。营地里大部分人都支起了帐篷,这也罢了;但有不少人甚至支起了防护罩,这在博列看来根本没必要。
他在之前兰克等人出现的帐篷里找到自己这位团长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最近,王洛似乎总是这个模样。博列刚这么想着,就看到对方抬起头,看到是自己,就递过几页纸来。
“你看过这个了吗?”
博列接过后,发现是对三象那群人进行的描述。他随即坐到王洛对面,拿起笔来。“那些人没什么用处吧。”
“之前是这样。”王洛写道。“但是加入我们之后,存在着败坏风气、破坏我方名声的可能。多少还是要适当关注的。”
这个...那群人确实有这种可能。“您打算怎么做?”
“你先看一下那份文件。”王洛写道。“上面是一些点评。”
“在三象这些人的心底,从来没有‘平等’这种事。遇到他人露出一点儿善意,他们的野心和霸道立刻就会被激发出来,开始进行试探---有时候还会直接攻击。其目的,当然是掠夺对方、蔑视对方、欺压对方、吞掉对方....”
“而在感受到他人敌意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伪装成普通团队,要求公正、要求平等、要求善意...之类的东西。如果对方接受了,他们就会潜伏下来,等待机会;如果对方坚决强硬,他们的奴性也会在转瞬间被激发出来。”
“他们不是以自己占有什么、有何等享乐为目的去行动,而是以能带给对方多少痛苦而行动。当和他们打交道的人感受到了足够的痛苦,这些人就会感到满足。”王洛写道。“并且不是个别现象,而是从上到下,一致如此。”
还真是毫不留情、深刻入骨的抨击。
博列并不惊讶,因为他之前虽然没接触过,但也听说过这一类的人。黑吉尔这半天也不做声...这不正是他所喜欢嘲笑的那类对象吗?
“这是文化的效果。”王洛写道。“这个团队是某个大群体的一部分,而这个群体自上而下组织成一张紧密的网,激发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恶意。就算是最底层的人,也不得不按这种规律行事。不然,就会可能遭遇被人所欺的境地。”
那倒确实是很可悲,也很可怜。“您打算怎么做?”
“先从下层开始处理。”从王洛动笔的方式看,他似乎兴致勃勃。“这些人完全是凭习惯、传统、本能做事,只要告诉他们不该这么做,然后...在他们给别人施加痛苦的时候给予惩戒和打击,让他们产生必要的应激反应,就能纠正这种做法,让其中的一部分人放弃这种行为。”
“然后,在奖励优先放弃这种做法的人。在周围的人根据本能试图对其欺辱的时候,打断这样的行为。既打击,又保护,等他们在心理上接受这种行为之后,差不多就不会对整个团队造成什么糟糕的影响了。”
“唔...”博列想起了一个例子。“就像把狼驯养成牧羊犬,先给它们吃大量加过了盐的羊肉,然后在它们扑向羊的时候抽它们。这一类的行为纠正?”
“差不多吧。”王洛写道。“在现在这个阶段执行是最合适的。如果让三象这些人在这里待的太久,恐怕他们会产生什么幻觉,把这里当做他们的家之类的....然后在遭遇这些的时候哭天嚎地,认为这种对恶行的打击是虐待他们。”
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刚刚和双头鹫的莫里托夫先生见了一面,他说,普吉先生希望能和您谈谈。”
“三象这边的事,就由你来安排。”王洛写道。“有问题吗?”
就知道...
博列挠了挠头。也罢,虽然这工作应该没什么收益,但应该也没什么麻烦,布置出去就可以了。“没问题,先生。但这种事需要的人手可不少。”
“后勤队暂时调归你管。”王洛考虑了一下,这样写道。“那边,之前发生在那两位厨师身上的事情,你方便的话也请调查一下。”
厨师,方便的话...明白了。“好的,我一定会按您的要求,认真完成。”博列写道。“但双头鹫那边,似乎并不打算加入我们的联合团队。”
“他们怎么说?”
“无非是团队已经存在了很久,过去团长的嘱托不能辜负...这之类的。在我看来,他们很担心。”
“会吗?”王洛似乎有些惊讶,这样写道。“你觉得让步一下可行吗?保持现状。”
“我不建议这么做。我们之前一系列的行动都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博列写道。“他们与纳尔斯先生和卡纳团队都有矛盾,您之前派那些人出去的时候,双头鹫里有些人幸灾乐祸,以为您是打算借敌人的手来干掉这些人。结果他们却成功了,消除了对大家威胁很大的海浪。”
“他们应该会以为这是意外吧。”王洛写道。
“是啊,倘若您没有在之后进行一系列的行动,他们会这么想的。”博列写道。“但在之后,您这一连串的行动让他们眼花缭乱。他们中有些人就很害怕,又不想答应您的条件;又担心您是故意等着他们拒绝,好把他们甩开。”
嗯,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应该是对的。
“也就是说,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强硬,但那都是伪装,实际上这些人也是很胆小的?”王洛考虑了一下,这样写道。
“按照我了解到的情报,双头鹫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博列写道。“您既然提到了文化的问题,那么双头鹫这群人也有他们的文化:对外怂、对内横、既自大又自卑、所谓的欺软怕硬。”
“您也知道,他们本身很粗鲁、很穷。尽管表面上一直大喊大叫,似乎在炫耀自己的粗鲁和贫穷,但在心底,他们却不知道对雄鸡的那种风度翩翩和富裕有多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