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上面准备从基地的运营中扣钱交给高达的驾驶员。
听到博士这么说了之后,维修人员之中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博士接着说了下去。他自己,之前在为手头的科研项目申请追加的拨款,已经得到了批准,但在这次的事件过后,拨款大部分都被挪走了。而基地里的大部分人员,也将只能获得基本工资,而失去其他所有收入。
“凭什么?”听完这些之后,后勤人员A挥舞着扳手,这样说道。“他们这一闹,我们的所有好处就全没了?”
“我的别墅还有一半贷款没还呢!”旁边的后勤人员B,阴沉着脸色说道。
“他们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后勤人员C愤怒的高声嚷道。“凭什么把我们的钱给那些小崽子?”
“全年放羊,冬天杀羊。我们一年到头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干活,费事费力,把这些小崽子弄回来,给他们治病,给他们做饭,教他们这个,教他们那个,终于挑选出了合适的驾驶员。结果功劳不是我们的,反倒成了他们的?”
后勤人员A:“就是!我们是为了让他们拿好处才干这些活的吗?”
后勤人员B也喊了起来:“历史上就有说法,后勤才是关键!没有萧何,刘邦凭什么拿天下?没有李善长,朱元璋凭什么拿天下?”
“同样的,没有我们,高达靠什么去战斗?”
接下来,他们又说了一些类似的理论。过去他们一直能拿到好处---有些人,就是因为这样的好处而拒绝了晋升,一直留在这里;另一些人,就是因为这些好处才从外面调进了这里----现在上面连个理由都没有,突然就要夺走他们的好处,凭什么?
高达预期是要战败的,这些驾驶员预期是要死的。就算不死,在预期的战败之后,这些除了驾驶高达之外毫无作用的小屁孩也就没什么用了,为什么要给他们好处?太浪费了!
再说了,拉纳、尤金都没开口要这个要那个,利斯特这混账,凭什么开口要?
等到他们把这些意见表达的差不多了之后,博士开口了。
“那怎么办?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上面的人不分青红皂白,那俩人一闹,他们就打算妥协,总拨款不变,把原来我们应得的好处都交给这两个驾驶员。”
“说真的,没有我的研究,他们怎么驾驶高达?刚才我去了那小崽子的地方,他把一大堆金条铺在床上...”
他讲述着利斯特放在床上的金条和钞票,放在手边的房契、支票簿。三名后勤人员听的眼睛都变红了。
做了这样的描述后,博士随即抨击了起来:
“你们知道吗?这小崽子,要钱完全是为了自己享受!哪像我们?我是为了研究,你们是为了家人!”
这样说完,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就像是那些看到了这个社会的不公,因而从心底感到不满的人一样----之后,他进行了水平比面前的三人要高不少的抨击。
乍看起来,高达确实进行了正面的战斗,好像有资格得到高收入。但是,作为基地的成员,不能只从单纯的角度来看问题。要学会从更高、更全面的角度来看。
基地有它的发展趋势,有它的大局。从大局来说,高达只在短期时间内有用,这个计划结束之后,就没有任何用处了。而研究这种事情,需要持续的投入,才能有相应的产出。如果不出意外,到高达的计划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正好能得出结果了---这样一来,基地的发展就能接上。
而给予在基地中长期工作的人员一些额外的福利,也有助于基地长远的运营。高达驾驶员才能在这里待多久?从长远来说,给他们钱,哪有给大家钱来的更有利?
这番话得到了一致的认可。之后,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更亲切了,互相之间的气氛更融洽了。
之后,后勤人员A看了看身边的同伴,这样开口了。
“要不...既然上头因为他们闹事而让步了....为了基地的大局...要不我们也闹一闹?”
博士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见状,后勤人员B开口了。“可是...怎么闹?”
后勤人员C:“把大家召集起来,去特派员门口处抗议?”
博士摇摇头:“不,那没什么用。委员会那些人不吃这套。”
后勤人员A:“要不,在高达上做些手脚?”
后勤人员B:“之前这么做还可以。但是现在,尤金一直待在高达上不下来,被他发现的话...”
这三个男人想不出办法来,都看向了博士。之后,博士开口了:
“要不,我们把这个妨碍大局的人抓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后勤人员A犹豫了起来。“那...谁来驾驶高达?”
后勤人员B:“这个让上面的人去考虑就行,关我们什么事?”
后勤人员C:“就是,再说了,还有两个呢,也不差他一个!”
博士看向他们,点了点头。
这段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黛尔看的目瞪口呆,之后,她看向王洛。“这些人...他们疯了吗?”
王洛:“这个...恐怕也不比别人更疯。”
黛尔:“他们只是普通的职员啊!工作没有一点儿难度,上面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换掉他们的,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自己很重要呢?”
王洛:“是啊,作为旁观者可以看清一点:后勤工作很重要,但是从事后勤工作的人没那么重要---这工作太简单,也不需要冒什么风险。大家都能完成。”
“但是具体从事工作的人员,往往就刻意不想看清楚了。这些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弱者的恶意’所展现出来的形式之一。”
黛尔:“弱者的恶意?”
王洛:“对,一群弱者,无关紧要的、可有可无的、能被随意取代的人,在某个地方待久了,熟悉了,就产生了‘自己是主人、自己很重要、自己的工作是大局’....这样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