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下来的太妃,太妃还有大宫女小宫女内侍……我连自己朱雀殿女子天团男子天团成员名字还没记全就要当整个后宫的女主人,狗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在小泪包得宠时后宫的财政权和管理权也都在朱雀殿,金钥匙我拿在手里实在烫手,我叹了口气问大桃:“孙贵姬是哪个?”
我在宫中莺莺燕燕都会来找我请安,呼啦啦一片来了,香的我头晕,还真没把人都认全过。
大桃:“娘娘,孙贵姬没有蹬过朱雀殿的门,她是文豪大家孙封的嫡女,自许家门世代清流,说是不与丞相这等奸臣同流合污,所以她没来过。她爹写骂老爷的文章能攅个文集了。“
我秒懂,叹了口气,毕竟朱雀殿是奸臣党派的,能理解能理解。
大桃又安慰我:“娘娘孙贵姬家也不喜欢皇帝,她爹骂皇帝的文章比骂老爷的多好几倍,说陛下杀弟弑君非正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真惊了:“这么刚吗?”
小寻公公阴阳怪气的补充了一句:“骂陛下的文章一出,陛下就把孙家独女孙春白给选进宫了,听说此女是孙封的掌上明珠,颇有他的风范。然后孙封就消停不敢再骂了。”
我简直细思极恐,这里34个妃子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毕竟我也是陛下掣肘我爹的棋子,他不会就靠这招来扣押人质吧。我愁啊:”人怎么就要死了呢?病了吗?“
小寻斟酌了一会儿才告诉我:“此次祁郡王病变,孙封又站出来支持他了。”说白了,祁郡王的造反口号是出自孙封之手,他以为陛下真的已经被刺杀,祁郡王找到他让他号令天下文人,他就真的还是当起战时宣传委员,鼓动人心。
我却有些不解:“孙封这样的文人,因为陛下造反讨厌他,怎么祁郡王造反他就支持了呢?”
渐书解答了我的疑惑:“有消息说是祁郡王答应孙封,会将他的女儿孙春白放出宫去。”
我听了好一会没说话,在我看来文坛大家孙封实在有些糊涂,文人出口成章,作诗作赋能千古留名,可是不应该跟政事有瓜葛,跟这些政客比他们其实易煽动易上头也易击退易破碎,可是我听了最后一句话却又不忍心再责备他,这人不管是什么身份,其实也只是个盼着女儿回家的父亲。
大桃却还没懂:“那孙贵姬为何会死?陛下要惩处他们父女吗?”
小寻笑起来摇头:“陛下未降罪,只是把孙封压在宫中写悔过书。更没有一言半语要降罪孙春白。”
大桃:“那……”
还是飞南说了一句:“有这样一个父亲,她在这深宫里就活不下来了。”宫里的人见风使舵是看家本领,他们有一万种办法让这个碍了陛下眼的罪臣之女无声无息的死在深宫中。
我现在其实还不懂为什么在这个年代人命轻贱至此,握着手炉想了一会,喊了渐书的名字:“你去对牌子,找太医去给孙贵姬请平安脉,若是刘老太医当值就叫他去,让他给我回话,我在这里等着。”
小寻公公却说这于理不合,现在已是亥时,这时候除了急症都不可召太医进后宫,何况只是请个平安脉,怕会惊动四方。
年纪轻轻的贵妃瞳色却清冷镇定:“朱雀殿一日不倒,这合不合规矩就是本宫说了算,渐书你去,带着内侍给你打着灯笼去。”
一排宫灯前往凝香斋,这是告诉皇城朱雀殿要保她。
刘老太医并不在,今日当值的还是熟人,护肤小能手王太医,他来的时候很警惕,毕竟他长得俊秀,深更半夜臭名昭著的胖贵妃召他让他很警觉。
纱帐后说话的是贵妃的声音,只是身影和他上次见得已经大不相同:“孙贵姬是什么病症?”
王太医今日不想绕弯子直接说是饿的,饿的几乎快死了。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贵族少女狼吞虎咽捧着米粥直接往嘴里灌。
殿中安静了片刻,方听到贵妃笑起来:“真是荒谬,皇帝的女人竟然要饿死了!”王太医低着头听到了一声脆响却不知道是什么碎了。
“臣已开了药方立时让孙贵姬服下,只是还是要靠食补,温养根本。”
当天夜里很久我都睡不着,发了半天呆,轻轻喊了一声:“大桃。我冷,你上来陪陪我。“
她并不比我强多少,我们都知道,孙封倒了,孙春白在这个金尊玉贵的地方竟然连米汤都喝不上。那我的父亲若是被清算了,我就是第二个孙春白,甚至比她还要惨。
我小声跟大桃说:“我有个愿望,若是刘府倒了,陛下能砍我头,听说砍头吓人但是疼的最轻,立时就没感觉了。毒酒穿肠,上吊也折磨人。砍头最好,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大桃鼓励我,说兴许我奸臣爹能赢,到时候我就更能随心所欲为非作歹了。
我对她笑起来,我俩紧握着对方的手,在别苑的时候就是她陪着我,如今也是她。我慢慢跟她说自己的打算:“明天我要亲自去,如今后宫我说了算,那个宫人欺上瞒下苛待人我就给他枪毙咯。“
大桃:“娘娘,墙壁是什么?”
我说:“枪毙就是biu~biu~”
“没事,总会好起来的。”
我却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能救她,救不了一世也能保她一时。却没想到第二天清早,小寻公公就给我报上来,今日黎明时分,凝香斋孙贵姬就已经死了。
他们应该没有料到我会来,我这个贵妃进了宫几乎没出过朱雀殿,以至于我来时宫人内侍还在院中扎堆闲聊,渐书一声呵斥他们才猛地反应过来跪了一地,一个明艳的大宫女磕完头就开口:“娘娘,奴婢……”我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朝屋里走去,就这时候还有内侍敢拦我:“娘娘,贵姬尸身在里面,她死状恐怖实在不祥。”
我低头看着跪在我身前的人:“小寻,这满园子的人,我不问就别让他们开口了。”
说完这句话就清净了许多。
我从小到大没见过死人,今天是第一次见却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滔天怒火快烧尽了我的理智,这是一条人命啊,孙春白,才17岁,她那个没用的老爹还在等着带她回家。她瘦的皮包骨一定饿了不是几天,眼睛还睁着仿佛在看我,这屋子也华丽至极她身上的衣服首饰也齐全体面怎么就能把一个人活活饿死呢。我看她手里还握着一本书,这书很破旧了,就是一本普普通通大霖教孩子识字的书,兴许她的父亲就是用这本书教导她,让她虽是女子也能识文断字。我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眼睛通红:“拉他们进来,审!”
这些宫人却并不畏惧,无论是谁都一口咬定是孙贵姬想不开,他们百般劝慰都无果,最终抑郁绝食而亡。他们表情哀泣眼神却冷漠的如出一辙,这就是宫中的规则,死的是陛下厌弃的人。
我并没有着实让人拷打他们,在听尽了狡辩之后就只平铺直叙说了一句话:“本宫要让她活,你们却没有做到。“
“那你们这些人,恐怕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