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虽是宫人,却比娘娘在这皇城里呆的时间长,娘娘无故扣押我们,无凭无据,是要只手遮天吗?!“这位生的明丽的大宫女话还没说完就被我身边安静站着的飞南干脆的甩了一巴掌,她打完人说话语气依旧斯斯文文:”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娘娘说话。“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真像宫斗剧里的大反派,女主角坚贞不屈无所畏惧,而我仗势欺人嚣张跋扈。谁不知道我爹是刘清正,他这奸臣老头不倒,我还真就能在后宫跋扈一日,看谁敢拦我:“去正粼宫!”
路上我一直在咳嗽,渐书说话直白:“这事娘娘不必管,跟我们没什么干系。”
我摆摆手:“如今朱雀殿掌管后宫,这里就得按朱雀殿的法度来,以后谁接手这儿要变成什么样我管不着,如今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能有这欺上瞒下糟蹋人命的事发生。”
我看着这些女孩,她们要老老实实不能胡来,也要平平安安不能枉死。
没想到我这个反皇党在陛下的正粼宫一路畅通,他此时没在正殿而在一个偏殿中小憩,他身边的小山公公也跟我打过几次交道,打帘把我引进屋里小声给我解释:“陛下昨夜一夜未眠,好容易现在睡一会。”我说:“那就不必叫他,我等一会儿。”大桃也不便在屋里陪我,就剩我自己坐在外屋的偏榻上,我侧过头看隔着一道珠帘,皇帝在里间睡觉。影影绰绰的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这人连睡觉的姿势都板板整整的。这小偏殿向阳,在大霖皇城,用来做窗户的是一种云母矿石,阳光透过明瓦格外温柔透亮,我盘腿坐在阳光里,翻涌的怒火慢慢沉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有不平事,我能做的也许不多,可总要去尝试一下,不单是为了这个17岁的少女,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房间实在安静,竹香使人心神安定,我竟然也慢慢的在这午后的阳光里睡着了。梦里我穿了一身黄色紧身衣,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做的双截棍在天下行侠仗义。
哎,我真是没用,怒气冲冲的跟小炸弹一样来了正粼宫却坐在人家屋里等睡着了,最近确实有点精神不济可也不至于跑到狗皇帝这来睡觉啊。再睁开眼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好在还是白天。我从暖融融的偏榻上爬起来看到面前的小桌子上都是文书奏折,狗皇帝就坐在我对面奋笔疾书,一瞬间我也是有点懵了,还以为又回到来时的马车上了。他听到动静抬头看我眼神里写满嫌弃,指了指我面前放着的青釉茶碗,我赶紧抱起来灌了一口,实在有些理亏不像话赶紧尬夸:“好茶!好茶!”
说实话上午我是带着怒气来兴师问罪的,中场一睡觉再开口就不敢那么横了,但是问题还是得解决,我喝完一缸子水:“陛下,臣妾……臣妾想处理一批宫人。”
他简直忙死了,听我说话头也不抬的说:“那不是你的事吗?”他就像自己作业还没做完的学霸,遇到了一个舔着脸让他帮忙做作业的学渣。
“这批宫人是凝香斋的人,凝香斋的孙贵姬薨了。”
皇帝的笔终于停下,他很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这个朕知道了。”
我就直视他的双眼直接问他:“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这个九五之尊其实年纪不大,他怒视我:“爱妃觉得朕有时间去为难一个小女子吗?”
我也不害怕:“既然不是陛下的意思,臣妾就要处理人了,只是这群宫人来头可不小,有齐太妃的人,惠太妃的人,还有陛下奶嬷嬷的孙女。”就是那个多次出口顶撞的大宫女西芳。
他第二次重复:“这不是你的事吗?”我到现在才明白,他说不管就是真的不管后宫的事儿了,他看我似乎愣住了又稍微耐心的跟我解释:“爱妃,大霖初定诸事繁忙,后宫如何还得交给你来掌管。”
我瞪圆眼问他:“你不怕我得罪人?”
狗皇帝恨铁不成钢:“你都是贵妃了,对着朕都敢自称‘我’,还怕得罪朕的奶嬷嬷吗?”
我又问他:“那……你不怕我,怕臣妾坑你。”
狗皇帝跟我对视一会儿:“我觉得爱妃可能没那个本事。”
其实皇帝思路很简单,太后不是亲娘,早早说要礼佛甩手不干了。后宫这么多妃子他还真就认识俩,一个是顺妃,顺妃要是掌权他正粼宫能被泪水淹没。一个就是贵妃,他观察此女的心性说不上好可也不像她那个爹那么老奸巨猾,反倒眸色清明还有些倔强,怪是怪了点,但是给他管管“并不重要”的后宫,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管成什么样,皇帝都无所谓,大差不差过得去就行,他的目光只在大霖天下,而不是在他身后。
稚气未脱的胖贵妃想了一会,满脸郑重的问:那要是有人跟你告状呢?”
狗皇帝终于笑了一下:“除了爱妃,后宫还没人能踏进正粼宫。”
我兴许是疯了,对着皇帝娇羞一笑:“那陛下真是疼臣妾呢!”
皇帝瞬间面如寒霜:“你还有事吗?没事快走!”
我发现皇帝作为老公是真的很狗,可是作为我的职场领导,用人不疑也算可以。
睡觉睡得腿都麻了,我笨拙的爬下去穿上鞋,走的时候就差跟陛下击掌说合作愉快了。后宫皇帝不管我,就没人能管得了我了!
我信心满满,一瘸一拐的走出偏殿,心急如焚的大桃迎上来一把扶住我:“娘娘,狗皇帝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安抚她:“没事没事,就是睡了一觉。”
大桃:……不好意思,没有被安抚到呢。
皇帝会在天下建立他的盛世,我也会在后宫建立新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