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雅琴好似有了一瞬间的平静,她目光愣愣的盯着沈思语,突然就不再怒骂,而是平静的对她开口。
“思语,妈妈手好痛,你给妈妈解开绳子好不好。”
杜雅琴向来极少在她面前露出这么温柔平和的一面,更是难得用这么柔和的语气和她说话了。
沈思语心里又酸涩又欣喜,她一直都善良,别人对她一点好,她都恨不得加倍还回去。
更别提是一直不待见她的杜雅琴了,温幼宁说她其实就是贱,杜雅琴都那么对她,她还喜欢巴巴的贴上去。
不是善良,其实是贱啊!
每次她都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恨得温幼宁想要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沈思语上前一步,动手给杜雅琴解绳子,绳子绑的很紧,杜雅琴手腕上都被勒出了红痕。
等到绳子解开,沈思语伸手把人搀扶着坐了起来。
“我去给你拿药。”
因着杜雅琴经常玩自杀的把戏,温家常年备的有医药箱,简单的急救,沈思语和沈念语都会。
沈思语快速的给杜雅琴处理着手腕上的伤痕,“妈,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好好爱惜自己,别在这样伤害自己了。”
沈思语声音软软的,她动作及其小心,生怕会弄疼杜雅琴。
杜雅琴愣愣的看着她,除开这张脸,沈思语其实是个很孝顺的女孩儿。
“不要沾到水,不要拿重物,我会和念语一起求爸爸不送你去精神病院的。”
杜雅琴点点头,她只要对沈思语好一点,沈思语就会感动不已,然后加倍讨好她。
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沈思语放下手里的医药箱,转身就去倒水,杜雅琴迅速拿起医药箱内的剪子藏在了身后。
沈念语趁着沈思语去倒水的缝隙走进来,“妈,你别再伤害姐姐了。”
杜雅琴狠狠瞪了沈念语一眼,“你还是我女儿的话,就给我滚出去。你爸爸在外面玩女人,我让你给我收集的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沈念语点点头,“我在进行的。”
“你去给我拿点止痛药,我头痛的不行。”
沈念语有些犹豫和不安,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杜雅琴身边没有利器,“那……你别伤害姐姐。”
“你去不去。”杜雅琴声音扬高,分明就是不耐烦了。
沈念语只好转身去拿药,杜雅琴的止痛药单独放在书房,医药箱内只是处理外伤的简单医药用品。
沈思语端了水回来,弯下身子准备喂杜雅琴。
“妈,喝水。”
杜雅琴右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的剪子一下子捅进了沈思语的腹部。
她本来是想捅到心脏的位置的,可没想到沈思语弯下了身子,剪子一下子扎进腹部,速度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沈思语愣愣的看着杜雅琴,杜雅琴怨毒的盯着她,“你去和你那个短命鬼妈做伴吧!”
双手狠狠一推,沈思语踉跄着往后倒去,手里的水杯掉落在
天蓝色的床单上,晕开了一大片水迹。
“所以我妈妈,真的不是你,对吗?”
沈思语丝毫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冷静自若的看着眼前的杜雅琴,“你恨我,其实是因为我妈妈吧!”
沈思语双手捂住腹部,那儿已经有鲜血浸出来了,她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果然,你的心是捂不热的,是我自己错了。”
温幼宁说的对,她其实就是贱。
沈思语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杜雅琴这一剪子,彻底把她对母爱的渴望给杀死了。
陆寒尘在温家别墅外面等着,指尖携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慢慢抽着,目光不时睨向温家门口的方向。
在看到门内走出那个踉跄的身影后,他把烟头掐灭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几个大步上前,一手搀扶住沈思语。
目光在触及到女子腹部的鲜红后,陆寒尘眼神瞬间变了。
“谁弄的?!”
冷若寒霜的声音,眉宇间迅速凝结了一层阴鸷,“说,谁弄的。”
沈思语泪水猝不及防的掉下来,她咬着唇瓣,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陆寒尘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人,大步朝着车子走去,这笔账,他给温家记下了。
一路上司机开车开的飞快,陆寒尘紧紧抱着她,浑身犹如浸润在寒冬腊月当中,车内的气温低到可怕。
三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在陆寒尘强大的气场下被司机压到了十分钟。
抱着人跑进医院,陆寒尘双手已经染上了鲜血,“医生,医生。”
低沉好听的嗓音,透着细微的颤抖。
“快,她被捅了。”
沈思语被推进急救室,陆寒尘满手是血的守在外面,徐清华跟在身后,已经不用他吩咐的去查刚刚在温家发生的事情了。
“三少,你去洗一下手吧!”徐清华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这个时候触到自己的眉头。
“收集杜雅琴伤人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
陆寒尘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的吩咐,“既然她那么喜欢玩这种把戏,那就让她在监狱里面,玩上一辈子好了。”
徐清华恭敬的点头,“是,三少,我马上去办。”
这是要让杜雅琴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啊!杜氏那边三少也已经在部署了,很快,杜氏就会更名换姓了。
陆家三少,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也和人井水不犯河水。但,得罪三少的人,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只是不屑动手,一旦动手,绝无翻身的机会。
“叮铃铃……”陆寒尘睇了徐清华一眼,徐清华马上拿了湿纸巾上前。
陆寒尘任由口袋里面的铃声响着,拿着湿纸巾很慢很慢的把手擦干净,他的手上,全是沈思语的血。
眼底一片猩红,全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冷意。
湿纸巾丢进垃圾桶,他才接通电话。
“喂。”
“沈思语和杜雅琴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你是自己来拿,还是我给你送来。”
时景瑜语气很平静,手指翻看着眼前的鉴定结果,果然和预期的一样。
“你给我送过来,顺便,再查一下温君炎。”陆寒尘挂断电话,伸手抚摸着脖子处的吊坠。
那是八年前,他在S市的时候,让人定做的,他和沈思语,一人一个。
透明的珠子,底部刻了L.S,他和沈思语的姓。
沈思语穿衣服很保守,几乎不会露出锁骨来,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那颗吊坠,如果见到了,只怕陆寒尘内心又会翻江倒海了。
……
十分钟后,时景瑜出现在了第一医院,把一个文件袋交给陆寒尘,朝着“手术中”那三个字看了眼。
“打算怎么处理。”
“十倍还回去。”
时景瑜笑笑,“那去吧!我在这儿给你守着,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靠近一步。”
陆寒尘目光深沉的看了眼手术室的门口,压低了声音,“你别吓着她。”
“知道。”
“谢了。”
陆寒尘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时景瑜微微眯起眼睛,有多久,没有看到陆寒尘残暴的一面了,他倒是很期待,撕开陆寒尘那张英俊绝伦面容下的冷静。
沈思语受伤,只怕向来冷静淡然的陆家三少要暴怒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医院驶离,毫不犹豫的冲回了温家别墅,陆寒尘下了车,周身挟裹着一身寒气大步进了屋。
杜雅琴得了自由,直接就把沈念语给关了起来,她活动着手腕,于少宁赶过来给她刚刚留下的证据都给处理了。
看到去而复返的陆寒尘,杜雅琴分明愣了一下。
男人面容冷峻,周身严寒,大长腿几步走到他面前,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蔓延开来。
阴鸷的眼神盯着杜雅琴的双手,冷冽的嗓音犹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哪只手捅的她。”
杜雅琴冷笑一声,这儿是温家,就算陆寒尘是陆家三少,也不能在她的家里对她怎么样。
“陆三少这话问的可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啪”陆寒尘一耳光狠狠抽在杜雅琴的脸上,来的时候他就在车上看过两人的亲子鉴定了。
杜雅琴根本就不是沈思语的母亲,这么多年,她待沈思语也不好,六年前的事情,只怕还有着她的手笔。
他对她,根本无需客气。
那一耳光,陆寒尘用了五分力,杜雅琴被抽得转了两个圈,脸颊马上高高肿起,嘴角裂开里面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
陆寒尘又上前一步,手腕翻转,手里多了把锃亮锃亮的剪子,“自己动手。”
杜雅琴看着眼前的陆寒尘,男人一双冷清的桃花眼里全是阴鸷,性感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高大完美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睥睨着地上的蚂蚁。
“温夫人,在机场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沈思语是我的人。现在看来,你不但喜欢自杀,还喜欢伤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再自杀一次好了。”
男人凉薄的声音落下,杜雅琴的双手握住那把剪子,毫不犹豫的捅向了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