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和夏绿蒂围在火堆旁料理着烤肉架上的野猪肉,热油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兰斯配好了一支药液,让樱花服下。大约过了几分钟,在药效的帮助下,樱花的神采有了很大的不同。
“烤肉马上就好。”夏绿蒂扶了扶眼镜笑道:“樱花不介意吃这种东西吧。”
“不介意,能够有吃的,非常感激。”樱花坐到少年的身边,为他整理好毛毯。
“你们怎么会在那个洞里?”白荷割下一片肉,放到盘子里给樱花递去。
“是事故,我们的飞机掉在湖里,正好被一支自建队看到了,他们要洗劫我们,机上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全给他们拆了。我看到好多受伤的人被…被他们杀掉。”樱花的眼神流露出对这段回忆的深深恐惧。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飞机头部虽然沉没在水里,但还有剩余的空气,我把少爷装到吸氧箱里,从湖底拖出来的,但是箱子太沉了,实在没有办法拖上岸去,只能把箱子也扔了,我连吃的都没办法帮少爷拿到,只能给他摘果子刨土里树根吃,少爷…他怎么能吃这种东西。”樱花咬着牙把泪水隐忍在眼睛里,双手布满了细小的结痂。
“有你在,这个少爷真是好命啊!”兰斯扶起少年,用小木棍把他的牙撬开,再往嘴里灌了一支药液,继续说:“你们只靠水果过了多少天?”
“不知道,十天,二十天,可能不止吧。到后来能找到的果子越来越少,有时候只能靠水…”樱花握起少爷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你们是要到a区去吗?”白荷问道。
“嗯,我们从流星城来,要到a区去。”
“流星城!!那不是离宝石城最近的地方吗?舍近求远跑了大半个星球,就是为了到a区去?”兰斯惊讶地看着樱花。
“a区是我们这些人的理想乡啊,就像宝石城是那些人的理想乡一样。”樱花苦笑道:“宝石城,不欢迎我们这种人。”
“这种人…是什么意思?”白荷在心里问道,却没敢在嘴上发出声音。
樱花给少爷把溢出嘴角的药水擦拭掉,问:“这位哥哥是医生吗?”
“不是哦,我叫兰斯科恩,只是个药剂师。”兰斯笑道:“放心吧,你们都太久没吃东西,饿晕过去罢了,这是回复你们体能的药水,吃肉也得花力气不是。”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医生。”樱花失望极了。
“怎么?”兰斯不解。
“只是靠这些药水,少爷不一定能醒得过来。”樱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两粒红色的丸子,把其中一颗递给兰斯问:“你能配出这种药吗?”
兰斯先是仔细端详药丸的色泽,再用鼻子闻了闻,最后又用舌头舔几下,说:“成分大概知道了,但是我们在野外没有做丸子的条件,做药水的话,功效减半,可以吗?”
“可以!”樱花激动的几乎要把手上的另一颗药掉到地上:“太好了…还以为扛不到a区,这下有救了。”
白荷和夏绿蒂相视不解:“怎么回事?”
“是进化干预失败的结果。他的神经已经开始麻痹,继续发展下去,就会变成植物人,最后全身器官衰竭而亡。这种药,就是缓解病情用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干预的?”兰斯把药丸捏碎,分成两半,倒进两支试管里,一支封好口还给樱花,另一支配上药水后,又给少年灌了下去,他继续问:“有去医院做手术了吗?”
“从七岁开始干预,半年后失败。”樱花摇了摇头:“手术也失败了。”
“那就很难了。”兰斯也叹了口气说:“回到a区,好好陪着他吧。”
就算兰斯不是医生,说出这样像判刑的话,樱花的心宛如刀割,她跪在少爷的身前哭泣不停。
“多余的话不要说啊!”白荷一把搂起兰斯的脖子,贴紧耳朵悄悄骂道。兰斯才意识到樱花是因为自己的话才伤心欲绝。
“给你一个地址,去a17区找我的老师,他配的药比我的厉害好多好多……”兰斯把少年的通讯器打开,刚想把联络地址输入进去,却发现通讯器里的通讯录空空如也,不禁联想到飞机的失事或许不是一个意外,这两个人,早已经被亲人抛弃,这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他努力控制好情绪后轻描淡写地说:“通讯器都摔成这样竟然还能用啊。”
白荷基本上猜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把兰斯拉到夏绿蒂旁边,默默地递上一盘烤肉说:“算了,你还是吃东西吧,现在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得进去,就让她哭吧,哭够了自然就好了。”
“笨蛋兰斯!”夏绿蒂压低了声音对兰斯说:“她应该早就知道那个少爷活不长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坚持到a区去呢。”
“大概是因为爱吧。”白荷向樱花看去,说:“明明知道少爷将要不久于人世,还要拼命地想去维持他的生命。”
“哦哦,伟大的爱情。”夏绿蒂举起手上的通讯器,打开拍摄功能,咔嚓咔嚓地拍起来,嘴里不停地叨叨:“真是值得纪念的画面。”
白荷伸出双臂,把夏绿蒂和兰斯都掐到胸前,稍稍地骂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安静地吃东西!!瞎拍个鬼!谁都不许说话!”
直到夏绿蒂和兰斯脸都憋红了,白荷才放开双手。
“真…真是可怕的怪力女!”夏绿蒂大口大口吸气,暗暗嘀咕道。
“樱花,不要哭了。”少年轻扶着樱花的背,温和地笑道。
“哇!少爷!你醒了!”樱花又哭又笑,更是用力地紧紧抱着他。
“快松手,要喘不上气了!”少年叫起来。
白荷大啃一口烤肉,边吃边说:“啊,真是会秀恩爱的家伙!”
樱花扶起少年,站到三个人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说:“谢谢两位大姐姐和小哥哥。我叫海青森!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直到两个人同时站到眼前,才明显感觉,海青森虽然个子和樱花一般高但形体却更消瘦,轻风吹佛,扬起了他们的长发,双手紧扣,相依相偎,楚楚可怜,好一对苦命鸳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