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
她缩在床上,不说吃饭也不说喝水,也没睡觉,一双大眼睛睁着直勾勾的盯着床板。
崔小桃愤愤不平,“也太猖狂了吧!你一个人在这儿躺着,你的活儿都叫我们干了。”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宁溪才掀开被子起了床,去厨房里盛饭。
崔小桃更不忿了。
“你到底是有病没病啊!干活的时候你偷懒装病,吃饭的时候就起来盛饭。”
宁溪没看崔小桃:“明天的工作我全都干了。”
崔小桃一听,脱口而出,“这可是你说的!”
“嗯。”
宁溪一口答应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
明天,曲婉雪就不会容她继续在郁家逍遥了。
她做了一个决定。
今天的晚餐有排骨,算是快过年了给大家的一场加餐。
就在一众佣人围聚在小厨房里吃饭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外响了一声,接着就是曲婉雪骂骂咧咧的声音。
现在郁时年不在别墅里面,她伪装出来的贤良淑德也都全都烟消云散了。
“老不死的!!”
曲婉雪踹了一声门,把高跟鞋甩了,气的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她好歹也是曲家的千金,嫁过来就算是过了有一年的时间了,一无所出,是她的原因么?
郁时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再说了,郁时年这一年来,下身瘫痪半年,现在又因为养鞭伤在主楼里一住两个月,她难道能凭借着自己怀上孩子么?
谁知道,朱美玲那个老不死的老娘们,竟然让她去做妇科检查!
查一查是不是这段时间有了什么妇科病!
偏偏她没有和郁时年上床的事儿还不能说出去,要不然她的面子里子就都不用要了!
曲婉雪越想越气,抬手就把床头的台灯给扯了下来,嘭的摔在了地上,碎瓷片七零八落,迸溅的满地狼藉。
沈越站在门口,一直等到曲婉雪发泄完了,才走进来,“少奶奶。”
曲婉雪还是气的胸口起伏,解开自己的外套大衣扣子,朝着浴室里走,“我去泡个澡,叫佣人上来收拾。”
宁溪看见了沈越,提前收了手里的碗筷,去洗刷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沈大哥,是怎么回事?”
沈越叫了一个女佣去楼上收拾,对宁溪说:“大夫人领着少奶奶去了一趟医院,回来就这么发起脾气来了。”
去医院?
宁溪倒是有点奇怪了。
去医院检查什么?曲婉雪难道是有什么病?
“沈大哥,你……”
“李娟在么?”
从外面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宁溪口中的话陡然顿下来。
一个小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一双黑眼镜滴溜溜的转了转,看向沈越和宁溪两人。
宁溪眨了眨眼睛,“弯弯?”
许弯弯笑了一下,“大夫人让你过去主楼一趟。”
宁溪哦了一声,“我去穿件外套。”
她换了衣服跟着许弯弯出来,许弯弯一路上还都朝着她挤眉弄眼的。
“沈越是不是在追你啊?”
宁溪一下呆住了,“别乱说!”
“真没有?”
“当然没有了!你可别乱说,让人听见了不好。”宁溪低着头说。
许弯弯挠了挠头,“你也别害羞啦,我嘴巴很严的,其实沈越这人吧,人挺冷的,就唯独对你这么热情,他一定是对你有意思。”
宁溪失笑了一声,“那这里有没有谁对你好啊?”
“我?”许弯弯指着自己的鼻子,“没有,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狗尾巴草,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就想要赚钱。”
“掉进钱眼里了。”宁溪在许弯弯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两人来到主楼,罗清怡已经在门口等了。
“许弯弯,去厨房干活吧。”
许弯弯走后,罗清怡扫了一眼宁溪,“你跟我来。”
宁溪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地问罗清怡,“大少爷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罗清怡顿住了脚步,眼神凉凉的扫过她,“大少爷的伤怎么样,都轮不到你这个女佣来问。”
宁溪低着头道:“是,是我多嘴了。”
她的心里已经察觉出了。
这一次她被叫过来,是朱美玲一人所为,郁时年不知道,郁老爷子不知道。
那朱美玲找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宁溪被带到了一楼的会客室内。
她走了进来,“大夫人。”
朱美玲坐在沙发上,脊背笔挺端正,一手托着茶杯,另外一只手拿着茶盖,缓缓地拨过茶盏上方氤氲的茶香。
她一个眼神都没给宁溪。
宁溪就这么站在前面,一直等到朱美玲喝完了一杯茶,茶杯放在桌上,蓦地站了起来,朝着宁溪走了过来。
“交代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宁溪心里一个咯噔。
什么事情?
她想起了在几个月前的那一瓶药。
她决定装傻充愣。
“大夫人,您说的是什么事情?”
宁溪话音刚落,朱美玲一个巴掌就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嗡的一声,宁溪耳朵耳鸣,向后猛地踉跄了两步,捂住了脸,她的口腔内尝到了自己的血腥气,一定是被打的嘴角开裂了。
朱美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敢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几斤几两!”
宁溪急忙匍匐在地上,“大夫人息怒,我真的……”
“真的忘了?”朱美玲冷笑了一声,随手甩了一张检验报告丢在了宁溪的脸上,“别跟我装傻,这郁家的佣人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聪明!我就不信,你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