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一下就慌乱了起来,听着郁时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看着餐桌,直接就弯腰躲进了餐桌下面。
餐桌上铺垫着一张田园风格的桌布,桌布四角垂落下来,刚好可以遮掩住桌下的人影。
郁时年来到了餐厅。
“在吃饭?”
陆轻泽将筷子放在碗边,“嗯,郁大少请坐。”
“你跟我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郁时年皱了皱眉,“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不还一块儿去打架单挑。”
陆轻泽笑了笑。“身份摆着,以前是年少不懂事儿。”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郁时年说,“你跟我这儿客气什么?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是哥们,现在算是亲戚,关系进了一步,怎么还就疏远了?我妈前两天还问起来,问你在这里住的习惯不习惯。”
“习惯,挺好的,”陆轻泽手指在餐桌上敲着,“郁家风水好,我住在这里也能沾沾天地灵气。”
郁时年爽朗一笑,“你信这个?”
陆轻泽拿着筷子夹了一片肉,“怎么不信?你没看看我做菜的水准都提升了。”
郁时年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餐桌上的三菜一汤上。
一个男人吃这么多菜本也无可厚非,却就在这两碗米饭上……
“还有客人?”
陆轻泽目光一恍,随即笑道:“这不是你来了么。”
郁时年一笑,“你知道我没吃饭啊?”
他也不客气,直接就拿筷子坐了下来,脚下的皮鞋只差一厘米就踩到了地上刚才宁溪吓得掉在地上的筷子。
宁溪从桌布的边缘朝外面看,只期望郁时年能别这么意外发觉。
她将自己在餐桌中间缩成了一团,一动不动,抱着双腿。
她能看到桌布下面郁时年的皮鞋。
只要是郁时年往前伸腿,就能踢到她。
宁溪咬着牙,抱着自己因为长时间蜷曲麻木的双腿,不敢动一下。
餐桌上的两个男人还在谈笑风生,你来我往,听起来倒是也其乐融融的。
宁溪闲来无事,想了想这两人的关系。
陆轻泽原来和郁时年在学生时代是同学是哥们,而后来却才发现身份千差万别云泥之别。
他只是郁老爷子的二姨太的侄子,相当于是古代的小妾的亲戚,而郁时年却是大少爷。
他现在也只是在郁家借住,寄人篱下,和她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宁溪顿时有点怜悯陆轻泽了。
“中央医院那边你的申请报告过了么?”郁时年喝着汤,顺嘴问道。
“还没有,最快也到下周了。”
郁时年将碗筷放下,随手拨了一个号码。
“陆医生在中央医院的申请走到哪个步骤了?去催一下,这两天我就要看到回执单……这样的人才根本就不需要一层一层的走手续,医院里的高层是不是都是吃撑了?需要我一个个去敲打?”
他说的口气很冲,把手机放在一边。
“这两天医院那边就会来人。”
陆轻泽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急在这两天。”
“你的性子还是这么缓和,”郁时年说,“让医院的高层过来请你,这才是你该有的待遇。”
陆轻泽抿着唇,吃了一口白嫩的豆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是么。”
他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他该有的待遇……
郁时年的皮鞋鞋尖踢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他低头看见地上散落着两根筷子。
他刚要弯腰下去捡,陆轻泽心道不好,还没有来得及阻拦,郁时年就已经愣住了。
他从餐桌的桌布下,刚好可以看见在餐桌下面,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宁溪已经快吓得休克了。
她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如果郁时年会认出她来的话,不得已,她就要把曲婉雪给供出来。
郁时年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
宁溪把头埋的很低,这样角度,郁时年只要是掀开桌布,下面,一览无余。
郁时年轻笑了一声,把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放在桌上,掀了掀眼皮去看对桌的陆轻泽,“轻泽,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情趣,金屋藏娇?”
陆轻泽听郁时年这么说,就知道他并没有认出宁溪来。
他只是但笑不语。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郁时年接了个电话便起身,眼光掠过餐桌下面,“我也不打扰你的兴致了,赶紧让人家从桌子下面出来吧。”
陆轻泽把郁时年送出去回到餐厅里,宁溪还没有从餐桌底下爬出来。
他不由得笑了,“人已经走了,你就怕他怕成这样儿?”
陆轻泽掀开桌布,宁溪从里面缓缓地挪出来,在地上来回蹦着,“腿……腿麻了。”
经过郁时年这一出,宁溪也没在陆轻泽这里再继续用饭了,只是可惜,自己练手的这两道菜,在郁时年这边明显吃的更多……
陆轻泽扬了扬眉梢,“你做的菜很合他的口味。”
宁溪眼神里显露出厌恶。
她下次做菜一定要避开这种口味。
陆轻泽看着宁溪的背影。
尽管宁溪再掩饰,他也发现了宁溪对于郁时年在眼睛里的复杂情绪,厌恶和害怕,还有一点不明的情绪。
他有点奇怪,这个女孩究竟是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