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逃跑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吃顿晚饭的工夫,整个郁家就都知道了。
主楼卧室中,林管家低着头站在房间内,也不敢吭声。
虽然说现在郁时年似是病歪歪的靠在床上,看似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力让林管家这种在郁家做了二十多年的老人心里都有些胆颤。
“到底是怎么回事?”郁时年单手在膝上轻扣着,“一个字都不许遗漏的告诉我。”
林管家事无巨细,将这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重复了出来。
郁时年的眼神好似是裹挟着一片黑色的浪涛。
“你是说,大少奶奶查出她是内贼?”
林管家不敢隐瞒,“大少奶奶从半个月前就就开始查内贼了,前天晚上就抓到了李娟,李娟也承认,她是来私会……”
“私会什么?”郁时年语调及冷,眼角向上挑起,薄唇冷冰冰的吐出四个字。
林管家知道现在自己就是被拷问的人,就算他不说,底下也多得是佣人会说,他一咬牙,“李娟说她是来主楼找大少您的,少奶奶就发了火,把她关在了地下室里。”
郁时年神情剧震。
这样就是说,其实在白天她去别墅找宁溪的时候,那个时候宁溪并非是跟着张嫂出去采买年货了,而就在和他只隔了一层地板的地下室里!
郁时年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林管家,你到底是我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早说?!”
林管家低着头,“老奴……大少,这件事情实在是事出突然,我也还没有想要该如何行事,然后……那孩子就没了啊!”
林管家也一直是很照管宁溪的。
宁溪干事儿实诚,又从来不偷懒,还帮他们做事,张嫂和林管家都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郁时年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林管家躬身出去了,带上了门。
郁时年靠在床头上,按压了两下眉心,比起眼睛,脑海里就是宁溪在自己身下妖娆绽放的模样。
他想起了宁溪在来的最后一晚那样的反常,那样的极尽全力的去取悦他,离开的时候那样恋恋不舍的目光……
郁时年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床板上。
宁溪早就知道曲婉雪会有所行动!
她这是把和他的那一夜当成了最后一晚!
他早就应该察觉!
郁时年当即就掀开被子要下床。
她要跑,要逃,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门从外面敲了两声,郁时年正在换衣服,“谁?”
门外传来了朱美玲的声音:“是我。”
下一秒,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朱美玲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郁时年,吓得顿时魂不附体,压低声音过来拉郁时年,“你这是做什么?!你的腿还没好!”
罗清怡眼疾手快的已经把房间门给关上了,隔绝了外面那些来来往往的佣人的目光。
“我的腿已经好了,母亲,”郁时年松开朱美玲的手臂,“我背上的伤也已经好了,我可以下地了。”
“说什么浑话!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你熬了这么一个多月,现在到了关头,就要前功尽弃么?”
郁时年已经彻底累了,他捏着眉心,“母亲,就算是我一直装病,你有看到父亲对我嘘寒问暖么?就算是我住在主楼,住在这间卧室里,又能改变什么?”
“你怎么不能改变什么?”朱美玲叫了起来,“你在主楼住着,这就是尊崇,过年过节来的贵客都会对咱们高看一眼!”
“高看又能如何,别人的眼光就那么入眼么?”
“你难道是想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么?”朱美玲指着门外,“那你出去啊,现在就出去!让方清舒那贱女人好好的看看我们娘俩的笑话!”
郁时年闭了闭眼睛,他没再动了。
“老二也快从国外回来了,时年,你该分得清楚孰轻孰重啊。”朱美玲按着郁时年的肩膀,苦口婆心,“那个女佣的事儿,我也听说了。”
郁时年这才又睁开了眼睛。
朱美玲叹了一口气,“刚才阿雪都已经来跟我说了,她也不容易,本来,半夜爬床这事儿,也是可大可小,但是要是不给她一点惩戒,要是底下的佣人都要效仿的话怎么办?”
她说着,又朝着罗清怡抬了抬手,“叫她进来吧,一个少奶奶主子,在外面站着哭也是不像话。”
罗清怡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开门。
曲婉雪低着头,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她刚一进来,就一下扑倒在郁时年的双腿上,大声的哭着:“时年,我本来就是想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关一关禁闭,谁知道她竟然是自己私下里逃跑了!”
“关禁闭?”郁时年挑了挑眉,反问道。
曲婉雪红着眼圈急忙点头,紧紧地攥着郁时年的衣角,“我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跑?本来我都已经想好了,你喜欢,也不过是一个女佣,你想要留在身边当贴身女佣行,当情人也行,她是我身边调教出来的,送给你我也放心,谁知道……”
她忽然嚎啕哭了起来,“都怪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都怪我!把她给你弄丢了!”
曲婉雪抓着郁时年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打,哭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看起来分外的真情实感。
郁时年内心讽笑。
“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