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触碰到手边冰冷的台面,忽然一顿。
药……
难道就是在白天宁溪来找他验的……
陆轻泽的手指陡然攥紧了手机,声音比刚才拔高了一点,“什么药!”
郁时年眉眼间浮起了一丝奇异,“轻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轻泽没有说话。
两个男人都分别拿着手机,可是手机之中,除了寂静如影,再没有了别的任何声音。
最终,还是陆轻泽先开了口。
“是一种刺激性性药,”陆轻泽说,“白天,她拿着一包粉末来请我鉴定是什么。”
郁时年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了下来。
“李娟亲自过去的?”
“是的。”
郁时年直接把手机给切断了。
这个女人……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明明知道拿东西是什么,却还要拿,还要吃?
他冷冷的吩咐米莎:“在门口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包括陆轻泽。”
陆轻泽被挂断了电话。
这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之外。
只有刚才才一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有片刻无法控制的惊讶,现在已经完全平复了。
其实,今天宁溪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直到郁时年打来电话……
他都在想,是否宁溪把那药粉先给他看的原因,就是想要他能在更加短暂的时间内能对症下药配出更加精准的解药来。
他从第一次见,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不简单,一直到现在,她一直在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陆轻泽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三个白色的药片来,用密封的塑料袋装着,披上了外套大衣,走进了夜色之中。
陆轻泽在地下室的门口,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米莎。
“那个女佣是被关在这里的?”
米莎说:“陆公子,很抱歉,总裁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去。”
“也包括我?”
“是的,总裁特别提出了,不能让您进去。”
陆轻泽笑了。
“他的原话是什么?”
米莎虽然奇怪,但是碍于陆轻泽在郁家宅门里也算是半个主子的身份,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郁时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轻泽从口袋里将药片拿了出来,递给米莎。
米莎没有接,“陆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轻泽单手插着咖色大衣口袋,唇角带着温润的笑,“你家总裁说的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包括我,是么?”
“是。”
“所以,我不进去,人也不进去,只有药进去。”
“这……”
米莎立即就明白了陆轻泽口中话的意思,只是现在这种情况……
“我不想钻总裁话里的空子,我只看字面意思。”
“这话,是空子,还是他故意留出来的空子,你看不出来么?”陆轻泽说,“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送药来,却又让你把我拦在外面,你是跟了时年好几年的老人了,还摸不透你的这位主子的脾性么?”
米莎有点犹疑。
陆轻泽主动伸手,把药片放在了一旁的窗台上,“反正东西我是送到了,你送不送进去,要不要去请示一下时年,我就不管了。”
他说完,便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走了出去。
在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听见了喵呜一声猫叫,一直雪白的波斯猫从他的脚边跳过,站在门垫上抬眸看着他。
陆轻泽蹲下来,摸了摸这猫咪的脑袋,猫咪没有躲开。
“你就是让她跪你的那只猫?”
猫咪喵呜了一声,仿佛很享受陆轻泽的抚摸。
“怪不得。”
恐怕,在所有人都觉得宁溪是软脚虾贱骨头,给一只猫下跪的时候,宁溪自己却并不这样认为。
陆轻泽站了起来,推开门往外走。
米莎在犹豫之后,还是上楼去请示了郁时年。
郁时年看着米莎手中的药片,眼神里翻滚着黑浪。
他的怒气在平息了这样十几分钟之后,还算是平息了下来,他本想让那女人在里面自生自灭,反正只是春药,不吃解药又死不了人。
但是现在看着米莎手里的药片,却又好似被戳中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郁时年冷冷吩咐:“推我下去。”
…………
宁溪从来都没有这样难过过。
她的身体内就好似是一把火在燃烧,烧的她有一种自焚的感觉。
瞬间,她都觉得周围彻底包裹着她的冷水都成了沸腾的滚水,烫的她想要大叫,想要找出来一个突破口冲出来。
她响起了那一夜。
那一夜,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她在她的身下,好似是一朵花骨朵一样,盛放起来,承受着身上男人激烈的撞击,她打开自己的身体去接纳他。
虽说是宁菲菲的算计,她却把青涩稚嫩干净的自己,给了那时她最喜欢的他。
那时,她的喜欢干净纯粹,不掺杂任何一点杂质,就算是喜欢,都是小心翼翼的,除了宁菲菲,她谁都没有说过,包括他。
沈越站在距离浴缸三步开外,看着完全浸透了身体的宁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一直觉得宁溪很可疑,毕竟这样短的时间内,想要脱胎换骨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宁溪将自己掩藏下的本性终于表露了出来。
身后的房门响了一声,外面传来轮椅的轮子碾压滚在地面上的声音。
郁时年再一次出现在这样一间阴沉的地下室里。
宁溪的目光有些涣散,她看向从门口被推进来的那个男人。
头顶的光线晦暗,墙角还有滋生的灰尘蜘蛛网。
可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就好似是天神一般降临。
就好似是在她小的时候,被倾盆而下的大雨淋的喘不过气来,倒在一片雨水泥泞中挣扎不起,面前伸过来了一只手。
“起来,我带你回家。”
宁溪清楚的记得,她仰起头来,任由那雨水瓢泼打湿了她的脸,遮住了她的眼睛,却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风神玉立。
她抬起手来,拉住了他的手。
他用了力,一把将她给拉了起来。
“我叫郁时年,你家在哪儿?”
宁溪的喉咙哭哑了,受了伤,说不出话来,她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写下了一个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