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和宋晚浅到了医院,直接就上电梯去了妇科。
在经过内科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前。
白发老人看起来很是虚弱,身上很瘦,骨瘦嶙峋的。
手腕几乎都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却有一个厚重的金镯子在手腕上沉甸甸的坠着,这样一副残躯,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厚金镯子的重量。
医生语重心长的说:“你妈妈是忧思太重,身体经受不住,才导致现在食欲不振上吐下泻,我这边开两副中药给你妈妈调理一下,但是我也要提醒一句,还是让你妈妈回老家的老房子那边,休养一段时间吧。”
宁溪好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忽然就顿了下来。
“佳音?”
宋晚浅发觉到宁溪脚步的滞顿,便转过身来叫她。
宁溪这才移动脚步走了过来,“走吧。”
来和宋晚浅看的医生,是陆轻泽安排好的人。
还是照例检查过后,宋晚浅打电话给郑小芳,说要和宁溪去逛街,让小芳过来拿检验报告。
宁溪趁机就去找了陆轻泽。
陆轻泽正站在操作台前面,面上带着一个防毒面罩,隔着透明的玻璃,她看向陆轻泽手中正在调配的试管。
里面的液体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五颜六色的变换着颜色。
宁溪在门口略等了等,陆轻泽把试管用塞子塞上,才走了出来。
宁溪打趣道:“陆医生,你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献身我国的研究事业啊。”
陆轻泽白她一眼,“说正事儿。”
他现在刚耗费了力气去做实验,没心力去和宁溪抬杠,只想要静静地听宁溪说话。
“我刚陪着三太太过来产检。”
“你敢来?”
“我制造了一场巧合,”宁溪说,“反正朱美玲看我向来都不合眼,我也没必要去曲意逢迎什么。”
“我听说,曲婉雪在家里摆了一出仙人跳,把你那个刚来的情敌给弄走了?”
“嗯,”宁溪笑了一声,“我给出的主意,不过却没有想到,她下手倒是快。”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的主意,也就你这种脑子能想出来这种馊主意了。”
宁溪睁大眼睛,“诶,陆轻泽,你这是拐着弯的骂我呢是吧。”
陆轻泽挑了挑眉,“我就是骂你了,怎么样?”
宁溪哼了一声,抱起了手臂,“还当不当朋友了,不当朋友了,那趁早我们就一拍两散好了!”
陆轻泽笑了一声,“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又什么事儿?”
“怎么我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啊?”
“不能,”陆轻泽说,“你还是有求于我能让我安心一点。”
宁溪瞪着他,“哼,我在你眼里,就跟那黑寡妇似的那么黑心肠啊。”
“不,你比黑寡妇还黑心肠。”
“……”
反正是说不过陆轻泽。
宁溪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出来,陆轻泽口才有这么好呢。
她丢出去的话和梗,他都可以接的上来,还能再反抛一个给她。
宁溪调侃完了,便主动说:“其实,我想过来……做个妇科检查。”
“怎么?你有哪里不舒服?”陆轻泽身体后背一下子挺直了,看向宁溪,“你不会是传染上性病了吧?”
宁溪:“……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她顿了顿,“我就是想要做个检查,我……看看我是不是还能怀孕,是否是不孕不育了。”
陆轻泽忽然就明白了宁溪的意思。
宁溪低着头,继续说:“我和郁时年也算是这两个月,说不上是专宠我一人,但是我也是做过不少次了,不在安全期的时候也有,可是我每隔一段时间用试纸验证,从来都没有过。”
有时候,宁溪都还没有来得及用试纸去验,身上亲戚就已经准时来报到了。
陆轻泽眼神闪了闪。
他站起身来,佯装去走到桌边倒水喝,掩藏了眼底的深深地忧虑。
他以前不知道,当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说和别的男人的情事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感觉。
他拿着水壶,倒了一杯热水。
右手在端起手中的玻璃杯的时候,他都有点颤抖。
现在,这个事实多么的残酷。
可是,他还必须要帮她。
陆轻泽喝了一口水,没有看宁溪,径直走到办公桌旁边,拉起了座机,按下了内线,“给苏医生转个电话过去。”
苏医生就是给宋晚浅看病的那个医生。
陆轻泽很信任的一名很有资历的女医生。
此时,这位苏医生,刚刚将检验报告单,双手交给郑小芳,就接到了陆轻泽的电话。
“……好,我知道了,那你让她过来吧,我这边安排一下给这位太太做个检查。”
挂断电话,陆轻泽说:“去吧,还是去找苏医生。”
宁溪站起身来,“谢谢你,陆医生。”
这是宁溪最常给陆轻泽说的话。
陆轻泽也是第一次,没有反驳,没有推拒,没有让她这样客气。
他神色淡淡的,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宁溪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陆轻泽站在桌边,眼神看向角落,眼神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就好似是一个雕塑一样,就这样,一动不动。
忽然,雕塑抬起了手。
陆轻泽猛地就将面前的一个玻璃杯,朝着前面的墙角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