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的风,轻盈柔慢,细碎的星光,点点散落在了那站在落地窗旁的女子身上。
“有空吗?”手机中传来的男子声音盈着分极容易让人着魔的磁性,“我想跟你聊聊……”
聊……聊?
药娆的目光放在那一片浓得就仿佛化不开的夜色当中,将手机换到了另外的一只手上,樱粉的唇轻轻抿了抿,然后便是对着电话轻声说道,“你说。”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唇色泛着分白,扯开了抹苦笑,“你难道就不给个机会,让我们面对面地谈谈?”
“……”
“例如,我们现在就去咖啡厅坐下来聊聊怎么样?”
“不了。”
“还是说,你比较喜欢吃点宵夜么?”
“韩牧言!”药娆皱了皱眉,终于像是含了分愠怒似地道破了在电话另一端的男子的身份,两人不由沉默了几秒钟,最后依然是有药娆来打破这一片的死寂,“……你有什么事情吗?”
韩牧言指尖无意识地挑了挑自己那身病号服的衣摆,语气微微有点漫不经心的意味,“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呗……”
药娆漂亮秀雅的眉又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浮现出了一种名为不安的感觉。
没有听到电话中有任何的回音,韩牧言抓住手机泛着浅白的指尖好像在霎那间更白了几分,只是语气依然轻松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甚至还挟着分像是在调笑般的意味,“娆,你怎么就能这么地狠心呢,听到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就连话都不说了……”
“……”
“……”
药娆浅浅垂了眸,没有任何人能看清楚她眼眸中到底隐了分怎么样的情绪。
空气渐渐地变得沉默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着。
“……对不起。”韩牧言抬起手臂挡住了头顶那直刺着的眼睛的灯光,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就快要听不见。
药娆听到这话的时候,指尖不由得微微收紧了几分。
他刚才在跟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吗?
药娆的脑海中不由得便是开始想象着那宛若站在世界顶端般耀眼的男人向着她道歉的模样,却是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想象得出来。
就像是,这样子的男人根本就应该和道歉那两个字完全绝缘一般。
他是炙手可热的天皇巨星言轻,他是众人瞩目的韩家大少牧言,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下皇者瀚,也是和自己有着无论怎么忽视也没有办法忽略的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药娆的脸上淡漠依然,但脑海中的思绪却是翻涌,直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她才是堪堪回过了神来,很习惯性地便是轻问了出声,“你怎么了?”
韩牧言动作并不温柔地抹了抹自己的唇侧,耳中听到了对面人略微关切的话语,他的嘴边盈上了一分言轻式的温柔微笑,“你这样问……我可以理解为,你其实还是挺关心我的吗?”
关心……
药娆默了默,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更加不知道自己怎么地就向他提起了这个话题——
“明天我会在韵洛办婚礼。”
男人脸上那言轻式的温柔笑容微微一僵。
“……哦?是吗?”韩牧言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感觉还是挺平静的,起码没有让她听出来此刻的他是有多么伤痛的平静,“那,祝你和他幸福美满,携手百年。”
他顿了顿,然后看着自己掌心那抹简直妖异的枫红色,唇角勾了勾,“姐。”
韩牧言并没有等到电话的另外一端传过来什么回应,便是先一步拿起手机将通话挂了断,然后反手便是将手机甩向了身旁的那扇窗。
被擦得极是干净的玻璃就像是不存在一般,如果不是韩牧言的手机像是飞落的流星一般重重的砸过去,然后传出玻璃碎落一地的声音的话。
“少爷?”韩家的管家从病房的门外冲了进来,眼神看着那一脸苍白颜色的韩牧言,语气有点复杂。
“我没事。”
韩牧言闭上了眼,并没有回视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他一声。
如果这就是你的幸福所在的话,我想我只能祝福你了。
以朋友的身份,又或者是。
……弟弟的。
良久,韩牧言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定定地看向了面前的男人,语气带上了点阴沉的味道,“柳曼璃那女人呢?”
前段时间本应该是受他所控的女人忽然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踪迹,再加上这段时间y市被查治得很严,即使他再相信瀚中每一员的能力,也不可能做出让所有人出动去翻一个女人这么冒险的行为。
况且,如果不过是找那么一个人的话,一人,足矣。
穿着端正的黑色西服的管家抬抬眼,然后走到了韩牧言的面前,朝向他的方向低声地说着些什么。
。。。╮(╯▽╰)╭。。。
药娆睡眼迷蒙地将放在床边的手机闹铃按掉,翻了个身正准备睡个回笼觉,房门便是忽地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还睡?”萧笙无视身后老人家那一脸诧异到震惊的神情,一脸云淡风清地收回了自己的脚,然后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卡登卡登地走到药娆的床边,涂了豆蔻红指甲油的指点上了被子的一角,手臂一个使力便是将整张被子掀了起来,“这婚你还结不结啊?!”
药娆睁了睁眼,眼神迷蒙地看向了萧笙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腻脸蛋,脑海中的思绪还依然有点混乱,“我已经结婚了……”
萧笙挑了挑眉,转过头看了躲在门后的七旬老人一眼,声音清冷地说道,“给我把门关上。”
哎……
药弄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听这个看起来比他家孙女还要冰冷而且还暴力的女娃娃的话,反正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房门关好候在了药娆房间的门外。
虽然他也很好奇这个看起来美丽无比也冰冷无比,踩着高跟鞋穿着长裙还会踹别人房门的女子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将他家的娆儿叫醒,尤其是……
当他十分钟之后看到自家孙女脸红红地端坐在饭桌吃着早餐的时候。
药老爷爷这简直是瞬间更加好奇了有木有!
他偷偷瞄了一眼一脸冷艳又高贵并且还淡定得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地看着报纸喝着玄米茶的萧大美人,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去打听打听这其中的八卦。
萧大美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老人家那好奇的目光,她从报纸后抬了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老者,然后有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报纸上。
嗯……
总觉得当着老人家的面,告诉他“其实我刚才就是扒了你家孙女的衣服”这话好像有一点点不是太好呢……
萧笙面无表情地想着。
姐还真是个相当近人情的好人啊哈哈。
等到药娆用完了早餐以后,萧笙又踢着高跟鞋一把将药娆提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面,然后召唤了造型师n个加上化妆师n个以及各种师同样n个拖进到了房间里面,开始了对今天主角的改造工程……
而萧笙自己却是捧了一本书端着一杯茶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悠然自在地看起了书来。
也不知道这是要等多久呢……
药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不知道已经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经过自己面前去续茶的萧笙,内心很无奈。
劳资坐在这里太久坐得腰好酸腿好软屁屁好痛这样真的好么好么好么?!
虽然药大医生的心里是逗比的,但是表面上还是得维持着那么的一副淡漠得像是在俯视众生的样子,任由那一双双的手在摆弄自己的头发裙摆还有其他路七八糟什么的。
待到那一双双的手终于从她的头上身上手上脚上拿走,药娆挑了挑眉,还没有将“是不是可以了”一句话问出口,然后又是一身干练地白色西装的秦语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往她的方向走来,为她详细地交待着等一下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该做什么样的事情等等的。
反正在她吧啦吧啦地说了一轮以后,药娆能真正记住的并没有多少的东西。
秦语看了一眼药娆那张冷淡,或者应该说是没有表情的脸,无奈地笑了笑,说是在合适的时候她会提醒她的。
就在药娆以为终于要消停下来的时候,她家“可爱的”爷爷大人又顶着个花环挎着个花篮蹦蹦跳跳地从她面前经过,一边碎碎念着什么东西一边朝着药娆撒着依然带着几分微露的玫瑰花瓣。
药娆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在这时候抽了抽。
由于药娆的婚礼而特意从国外赶了回来的蓝慕欣一把拉住了药家老爷子,眼睛虽然有点痛但是还是上前询问了一下状况。
“哦!”药弄尘摆出了一张教育脸,“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可是我们老家世世辈辈留传下来的旧俗啊,我们做长辈必须要给小辈送祝福的,嗯嗯,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药娆的眼角抽得更厉害了。
妈了个蛋。
结个婚比做台手术还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