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淑玉诗集是抄来的事情曝光,叫海姨娘母女恨死了严清歌。
海姨娘跪在地上,匍匐着过来,道:“老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叫淑玉做下错事儿,你要罚,就罚我吧。淑玉年纪小,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会坏她名声的,咱们严家的名声也会因为这个被带累。”
楚姨娘挣脱了严松年手,上前扶起海姨娘,温声细语道:“海姐姐,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大家都会为淑玉保密。那些诗词我留着没什么大用处,都是一时感怀之作,往后就当它们是淑玉写的。老爷,你说是么?”楚姨娘回身怯怯的看了严松年一眼。
严松年被她这一眼看到了心窝子里去,点头道:“丹朱果然心地最善良。既然你不追究,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海姨娘和严淑玉灰头土脸回了明心斋。严清歌也不多留,借口想去看看乐毅,告辞离开。
明天就是殿试的正日子,乐毅给她送过信儿,说今天不在家,所以,严清歌回了青星苑,没出门,躺在美人榻上看书。
如意给她捏了捏肩膀,道:“小姐,你又瘦了。”
严清歌抬起手腕打量了一下,发现果然是比前段时间瘦了些,她手腕上套的绛红蜜蜡手钏,本来绕了两圈刚刚好,现在松了些。她重生前胖惯了,一门心思的想着减掉身上的肥肉,现在短短几个月一再变瘦,反倒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就随它去吧。”严清歌喜滋滋的说道。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你这身子本来就是风一吹就倒,再瘦下去还怎么得了。我看你得多吃点儿了。”如意不悦的嘟着小嘴说道。
严清歌笑她:“瘦有什么不好的,若是胖的连路都走不动,那才可悲。”
正说着,寻霜领了个婆子进来,道:“大小姐,这是炎王府来的嬷嬷,给您送信,兼送点东西。”
那婆子给严清歌磕头,道:“见过严大小姐。我们小王爷给您写了封信。这盒子里是他给您带的一些小玩意儿吃食。还专门叫我嘱咐您,明儿乐大人考试定没问题,叫你不要担心。”
严清歌甜笑道:“多谢婆婆。还请婆婆进屋喝茶,我这就去写回信,劳烦婆婆帮我带回去。”
进了屋,如意将食盒也提进来。严清歌等如意磨墨的时候,打开一看,盒子里放了果仁糖,是用花生、腰果、黑芝麻、杏仁、核桃、松子等十八样干果炒熟,然后用红糖熬化裹起来做成的。严清歌上回在乐毅那里吃了几口,喜欢这糖清甜不腻,果仁咬起来唇齿留香,说了句喜欢,炎修羽就特地叫府里又做了一次送来。
严清歌年捻起一颗,放在嘴里,刚吃了两口,就被如意瞪:“小姐仔细吃了零嘴儿,一会儿又吃不下饭了。哪日我遇到了炎小王爷得劝劝他,小姐你现在这么瘦,肯定跟他三天两头送小吃过来脱不了干系。”
严清歌笑眯眯道:“那你自己跟他说去,今儿这糖,我还非吃不可了。”一边说,一边往如意嘴里也塞了一颗大的,堵住了她嘴,让她含着糖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严清歌将信写完,又去厨房盛了一碟子桂花糕,叫婆婆拿回去,道:“这是我秋天里惯爱吃的桂花糕,用的今年新鲜桂花儿,还加了冰糖梨汁,最是解燥。叫炎小王爷尝尝。若是他嫌弃,也需忍着。”
婆子知道严清歌和炎修羽关系亲近,笑道:“姑娘送去的东西,小王爷都当宝贝一样。这些点心他从来不叫旁人吃,一个人就解决了。还有上回姑娘送的帕子,小王爷醒也揣着睡也揣着,旁人看一眼他都舍不得呢。我看姑娘是托生错了地方,本该是我们王府的郡主,和小王爷是一对双生兄妹才对呢。”
这边的婆子送走,严清歌又回去看了会儿书,可是总看不进去。瞧瞧天色近晚了,还是担心乐毅,她想着乐毅就算白天要出去,晚上总是会回来睡觉的吧,要不要这会儿出门去看看他。可是,这样去,会不会打搅乐毅休息,耽搁他明天考试?
她心里七想八想,乱七八糟的,寻霜领了个人进来,道:“大小姐,二小姐来找你。”
严清歌没想到严淑玉竟然来了青星苑,她猛地从美人榻上坐起来,身上的毛毯滑下来一半儿,书也掉在地上。
严淑玉进门眼睛就不老实的看来看去,撇着嘴道:“大小姐好清闲,好会享受,躺在榻上看书,旁边有丫鬟捶腿,伸手就是茶水小吃。”
严清歌看她脸上还有泪痕,下了美人榻,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爹说我白天对你发脾气,叫我跟你道歉。”然后扭身就走。
严清歌看着她赌气走远的身影,心中纳闷,叫如意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楚姨娘劝了严松年,说海姨娘才回来,让严松年去明心斋过夜,顺带陪海姨娘母女吃饭。
严松年饭没吃上,先教训了一顿严淑玉,让她挨个去给严清歌和楚姨娘道歉。
给这么一打岔,严清歌也没时间去看乐毅了,只好老实呆在家,等乐毅考完再说见面的事儿。
第二天早上,严清歌起床,吃了点东西,准备去给严松年请安,如意道:“大小姐,老爷昨晚半夜从明心斋回了珠玉院,现在还在那里呢。今天的请安我们晚会儿再去。”
严清歌歪歪脑袋,点点头。严松年这么做,海姨娘不得气个半死,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中午的时候,严清歌得到小道消息,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严松年。严松年刚开始和海姨娘过得好好的,但到了关键时刻,海姨娘没憋住,脸上露出蚀骨销魂的表情。可惜现在她面瘫,表情做不到位,变得非常狰狞,吓住了严松年。严松年本来就担心明心斋有蛇,立刻下床走人。
严清歌听完,笑的很是诡异,差点连嘴里的茶都喷出来,连对乐毅殿试的担心都轻了几分。
岂料,她还在乐,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离得老远都能听到胡婆子的叫声:“年哥儿,你可要给奶妈妈我做主啊!大小姐明明应下来给我蛇蜕的,这都多少天了,还没个准信儿。难道我那孙孙一条命,就眼睁睁看着没了?”
严清歌猛地站了起来,胡婆子怎么选了今天上门来?而且,还带着奶儿子严松年亲自过来,这事情有点不对。
因为有严松年在,没人敢拦,没一会儿,严松年领着胡婆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丫鬟。
严清歌看见她们,慢步朝门口迎过去,恭敬的上前行礼:“见过父亲大人,见过胡婆婆。如意,带父亲大人和胡婆婆进屋去坐,煮一壶香茶给父亲和婆婆喝。”
胡婆子刁蛮的看着严清歌,摆手道:“喝什么茶?我来是为蛇蜕,大小姐快交出来吧。”
“胡婆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这没有蛇蜕,给你买安胎药的银子也给过了。你有这点时间,去别处找多好,偏要为难我。”严清歌无奈道。
“郎中说了,非得要那大大的蛇蜕,什么安胎药都不管用。你当那么大的蛇蜕好找?我找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胡婆子软硬不吃,咬死了要蛇蜕。
“胡婆婆,你这话太不讲理了。你想要,难不成我能平白给你变一个出来。”严清歌不高兴道。
严松年咳嗽一声:“清歌,你可记清楚了,那蛇蜕真的忘在庄子上?若真是忘在庄子上,我派人再回去寻就是。胡妈妈你不要着急。”
“只怕不是忘在庄子上,是有些人不想给。”胡妈妈不给严松年面子,双手叉腰,浑似个老夜叉:“上回咱们就说过,大小姐不交,就叫人搜一搜她屋子,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这老刁奴真是太给自己长脸,严清歌岂能容旁人来搜她闺房,脸色怒变:“送客!”
严松年只是来给胡婆子撑腰的,没料到她这么没规矩,真要搜人屋子,还没开口说话,胡婆子噗通坐倒在地,拍着大腿嚎起来:“年哥儿,你可忘了,当年我为了奶你,把才四个月的大哥儿放家里头,生生的病死了!你的命是我拿亲哥儿命换来的。你养的好丫头,要赶我走啊!我那可怜的大哥儿啊,是个头一个孩子啊!大哥儿啊,你是不是在底下孤单了,才叫你没出生的侄儿去陪你!”
严松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对身后带来的三个丫鬟道:“进去搜。”然后弯腰去扶胡婆子:“您老人家起来吧。当初的事,我绝不敢忘的。”
那三个丫鬟早有准备,如狼似虎,冲进了严清歌住的卧房。
事已至此,严清歌就是再笨,也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简单。不然为什么胡婆子早不挑晚不挑,非要挑乐毅殿试的这天来搜她房间,还不是看今天没人给她撑腰。
严清歌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昏,脸色涨的通红,怒道:“父亲大人,你今日叫人来搜我闺房,实在是欺人太甚!若没找到那蛇蜕,你要给女儿个什么说法?”
严松年夹在胡婆子和严清歌中间,干巴巴道:“搜不出来,自然能证明你清白了。”
严清歌双目欲要喷火一般,指着胡婆子,道:“若是搜不出来,我将你送入官府,当强盗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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