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恒峰的病房出来,林至爱的心里五味杂陈,一份几乎是他从小照顾到大建立起来的感情,那其中或许已经不仅仅是爱情那么简单,他们更像亲人一样相互依偎,小仙带给雍显缺乏的亲情与温暖,雍显侧是小仙拦风遮雨的港湾。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位置很尴尬,和雍显相识到交往一年时间不到的她,又是什么呢?
她只安慰得了他的身体,安慰不了他的灵魂。
林至爱心情低落到谷底,一天无精打采,再加上回来后,在鉴定中心的工作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顺利,刚好在这个时候,她无聊在大学校友圈里转悠了一下,遇到了曾经的学长黎春天,黎春天建议如果现在事业遇到瓶颈,又感觉迷茫,可以试着考研,提升一下自己。
学长的话一语中的,她其实也有这种想法,与其这么在鉴定中半死不活的呆着,还不如去多学些东西,如果鉴定这行真的呆不下去,她还可以改回老本行当法医。
和黎学长细聊下来,才知道他人就在c市工作,负责刑警队的法医调查工作。
黎学长约她见面,她想着也有几年没见了,正好问他一些关于考研的建议,就同意了。
约在一间环境清幽的咖啡厅里,黎学长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大概是穿了西装的缘故,气质成熟,人跟名字一样,笑起来永远都是那样的春光明媚。
他大她两届,她还记得刚进学校没多久的互帮活动,她的第一堂解剖课就是他带着上的,整个过程她的脸都惨白,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炒猪肝,她就直接吐了。
他当时还鼓励她,说能来学法医的女孩子本来就勇气可嘉,希望她能坚持下来,因为这是一门非常了不起的专业,将来能帮许多人沉冤得雪,不过最后她还是让他失望了,念完本科她就跑去干dna鉴定师了。
黎学长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拿给她,他做得很仔细,给她推荐了几所不错的医学院,还把它们的招生要求和考试需要的资料做了一个表,让她回家先看看。
她看到有所医学院在m城,立即就把它否决了。
闲聊当中,黎学长问她结婚了没有,她苦笑:“哪有那么幸运,接二连三的被伤害,我连恋爱都不想谈了,还结什么婚,想想还是自己的工作可靠,将来只能靠它养活自己一辈子的。”
说完,她看向黎学长:“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抱怨这些。”
他惊讶的问:“怎么,你没跟那个叫况峦的在一起。”
本来学法医的女孩子就不多,所以面容姣好的林至爱一进大学就很受欢迎,不过她老早就放出风,说交了一个完美男朋友叫况峦,所以很多男生只能望而却步。
那时候黎学长问过她,很多校园爱情都是激情而脆弱的,毕业季往往就成了分手季,更何况他们分隔两地,彼此沟通交流的机会少,爱情更容易流失,当时她还信心满满的说,绝对可以和况峦百头到老。
看到她有些感伤,黎学长赶紧说:“年轻时的爱情都是用来怀念的,现在脚踏实地的走好每一步才最重要。”
今天提到况峦,才起想韩玖月告诉过她,在她去莫桑比克的时候,况家的亲戚就把况峦的骨灰葬在市郊的陵园里,位置韩玖月发过短信给她,只是那段时间她沉浸在雍显的宠爱里,把其他的都忘了。
多年不见的学长,又算是半个老师,两人相谈甚欢,吃过晚饭才回去,黎春天开车把她送到楼下,她道完谢正准备下车,他问:“你住几楼。”
“4楼第二间,电梯很快就到。”
黎春天看看手表:“现在才8点,能不能请我上去喝杯茶,今天晚上的菜有点咸。”
她点点头,他主动提出来,她自然不好拒绝,毕竟人家总是无微不至在的帮助她。
黎春天从车上下来,锁好车门,她顺着看黎学长的目光,就瞥到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奔驰商务车,那是雍显的车,她开始紧张起来。
见她发愣,黎春天笑着说:“怎么了,还不快进去。”
黎春天带着笑意往她所住的小区走去,她的心里却是暗潮澎湃,她想起况峦,虽然他的死还没有确切的定论,还有洛恒峰说过,雍显的嫉妒心和小心眼,她很担心会给黎学长带来麻烦,她赶紧说:“学长,我改天请你喝茶吧,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真是对不起。”
黎春天为她的突然改变有点不知所措,见她焦急难安的情绪,想必是真有事,他说:“那好,这茶改天再喝。”
在路边送走黎学长,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进小区,就看到雍显站在花坛边,正等着她。
她装作无视,与他擦身而过,他大步走上来:“他是谁?”
林至爱不说话,继续住前走,他拽住她的胳膊:“没听到我说话吗?”
她想甩开他的手,挣了两下,怎么也挣不开,她恨恨的看着他:“他是谁,关你什么事,而且我的事,跟你也没关系。”
他的声音严肃:“小爱,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个子太高,微微一抬手臂,她的脚几乎要悬空,她气恼的用另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又抓又挠,他只好松开手。
雍显一松手,她就飞快的按开电梯门,钻了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雍显也跟着走进来,她躲在角落里,他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她到底要怎么闹腾。
到了四层,电梯门一开,她就飞快的往公寓门口跑,慌乱的掏出钥匙打开门,雍显却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她一钻进屋就用力的将门关上,咔嚓一声,门卡住了,他的手卡在门缝里,压住的地方立即起了一道血痕。
他没先检查手上的伤,只是厉声说:“小爱,你出来。”
他的手不停的流血,她只好把门打开:“先去医院吧!”
他握住她的肩头,那血一下就把她胳膊位置的衣服染红了,他说:“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上次他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撞到了头,这一次她夹伤了他的手,他说:“跟我回去吧。”
“我不想跟你再在一起,你还是回去陪你的小仙吧!”
他的手,她是无意为之,而她头上的伤,却是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尽管那个人已经死去,但在他心里的位置,无与伦比。
他问:“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是很好,但你的心里没有我,如果心里没有牵绊,你今天可以对我好,明天也可以对另外一个女人同样的好,我不想成为你安慰空虚和寂寞的玩具!”
他手在流血,人却一直愣在那里,似乎听不懂她说的话,她咬着牙,无奈的拉着他往楼下去:“先把血止住再说!”
沈秘书在楼下等着,看到他的手在流血,于是问她:“林小姐,雍先生的怎么了?”
她松开雍显的手,对林秘书说:“你赶紧送他去医院吧,把账单寄给我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就回去了。
回到公寓的林至爱心里并不好受,她心疼他的伤,又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当初她就是因为心软,一直活在自己的憧憬里,才会输得那么彻底,这一次,她要为自己好好的生活,而不再为了某一类人。
林至爱向鉴定中心提交了辞职信,过完夏天就要开始报名,她出来工作也差不多三个年头,连读书的感觉都找不到了,她锁定目标,要考n市的一所医学院,那里被喻为法医的摇篮。
她手头上的工作不多,交接起来也很容易,所以没几天她就不用去上班了,只等着那边人事科把手续办好,把剩下的工资结算给她。
林妈妈全力支持她考研,考虑到如果考上,她得在那里学习三年,学费和生活开支会比较大,她又没有收入,还得交公寓的月供,所以林妈妈打算把家属区的房子买了,虽然是旧房子,好在地段还可以。
林爸爸现在不在了,林妈妈打算回老家的镇上去住,亲戚多,有个照应,总比一个人住在家里睹物思人要好。
想着如果母亲到市区来住,大可以住她的公寓,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而且况峦杀害林爸爸的事早在家属完传得沸沸扬扬,两家的恩怨被说得天花乱缀,她也想摆脱这些流言蜚语,被大家议论,还是搬走的好。
她让中介把房子挂出去,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考试的书要到专门的书店去买,从书店出来,遇到了蔺南升,似乎有半年没见了,他从一家茶楼里出来,似乎刚谈完事情。
他说:“好久不见,找个地方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