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显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害怕看到血,早就看惯了刀光血影,可最近看到血,他心里会发怵,比如林至爱的例假。
他喜欢把她抱在膝盖上坐着,只是轻轻一揽,她太瘦也太轻,几乎没什么负重力,松开她的时候,发现裤子上有一摊血渍。
他当时就心慌了,为什么她又流血了,他明明很温柔的......直到她笑着说这是例假,他崩紧的心才缓和下来。
他听说女人的例假每个月都很准时的,想起上个月她来例假的时候,他第二天正准备回m城,想着要分开,打算温存一下,结果她满怀抱歉的说:“不行,大姨妈准时来报道了。”
他说漏了嘴:“你上个月不是这个时候来的。”
结果她白了他一眼,说他不害臊,记她的例假日期。
是他帮她清理的,在浴室里,当他拿起毛巾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惊讶,他从来没有帮女人做过这些,他的手在抖,微微则着的头都不敢正眼看她,偶尔回头看她,发现她自己还要羞臊,把头放得很低,似乎很想有个壳,立即钻进去。
她害羞的样子很好看,雪白肌肤泛着红润,就像快要成熟的蜜桃,透着诱人的光泽,她也会偶尔抬起头,对着他温柔的笑。
雍显惊讶的觉得,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甜蜜,他觉得这个词应该没有用错,她带着微笑,而他则觉得温暖。
不过这种和谐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进入了争吵胶着状态,在他看来,只是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人,没必要的事。
比如蔺南雪的死。
他承认,他确暗地里让对方吃了不少苦头和哑巴亏,但他没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因为在他看来,死,对于罪孽深重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而蔺南雪,她就应该带着伤痛和恐惧继续活着,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蔺南雪的运气似乎太好,一离开酒店,就被车撞死了。
林至爱把对方的死归结在他的身上,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魔鬼,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控制情绪的人,因为母亲一直教导他,克制力是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最重要的心里特质,他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克制住,如果不是母亲打电话来让他赶紧回去,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二件事是因为况峦,警察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况峦就是杀害林父的凶手,事情已经定论,况峦即将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林至爱似乎对对方的感情依旧恋恋不舍,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死就死了吧,她还隔三岔五的去看。
他觉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偏偏她还时不时眼泪汪汪,念念不忘,所以这一次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他心里的窝火没有克制住,就在书房的桌子上,他把她强/暴了。
如果不是沈秘书故作冒失的闯进来,他还会做很多错事,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灰溜溜的逃走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糟糕,他想缓和,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况峦死了,大概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上吊自杀了。
他不知道这跟他俩有什么关系,但他们的关系却在急剧的恶化。
这种对峙的情绪在生活的任何一个细节蔓延着,包括在床上,她不让他碰,他一主动,她就会变成长满刺的刺猬,他只能把她的刺一根一根的拔下来,所以常常弄得‘遍体鳞伤’。
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她要离开,她申请援建莫桑比克,而且态度坚决。
要不要放她走,这个问题让他很纠结。
沈秘书说:“这取决于你对她的态度,如果你觉得她只是一个陪你玩乐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随处可得,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如果你把她当成想要爱的人,那么就把她留下来,让她知道你爱她。”
爱人?
他觉得她们不太像是爱人,他跟小仙在一起是那么的融洽,他和小仙从来没吵过架,连斗嘴都没有,小仙是那样的乖巧听话,跟小仙在一起,他从来就没有生过气,也没动过怒,温顺又贴心。
他咬着牙,算了,让她去吧,他也没权力非得把别人栓在自己的身边,她是人,又不是小猫不狗。
她走的时候,他正在开会,看看手表,想着飞机起飞的时间,他安慰自己,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毕竟他有他的人生,而她也有自己要追寻的路,如果将来有机会再遇到,如果.....他心里怎么冒出这样的词来?
她离开了,他的生活又恢复平静无波,唯一能让他心潮澎湃的,是蔺家正一步一步的走向灭亡。
蔺驰远正在培养蔺南佑作为他的接班人,但蔺南佑这个人做事没有主见,能力平平,最近几年,驰远连连亏损,蔺驰远是碍于面子,又不想放权。
这样做,风险是很大的,一旦蔺南佑有个什么,他的权力集团就倒塌了。
蔺驰远这样决定,反而让蔺南升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也更难对付,蔺南升的工作重心根本就不在驰远,要把控对方很难,而蔺南升做事非常的小心谨慎,典型的笑面虎,面子上事事应承,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对方就按兵不动了。
饭局上,尹正说到了关于林至爱的事,听他那个鉴定中心老板朋友说,她在那边感染了疟疾,只剩半条命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尹正问他:“伊人憔悴,你都不动心。”
他笑着:“我又不是医生,也治不了。”
回来之后,雍显一直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当中,他甚至梦到了林至爱,分开这三个多月的日日夜夜,他都没有梦到过她,可真的当她走入梦境,他竟然发现身体里有一种东西在澎湃汹涌,但到底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他梦到她快死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伸出的手指像干枯的树枝,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她在说,救救她。
他的情绪低落只有沈秘书看得出来,沈秘书说:“如果无法安心,就去把她带回来,人要活着舒心,不就是要解决不开心的事。”
他不敢确定:“我真的该去吗?”
沈秘书耸耸肩:“如果你觉得无所谓,也可以不去,反正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最后他还是去了,为一个安心,毕竟那个女人对他来说,也不是无益的,至少曾经她给过他慰藉。
见到她的时候,庆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不过还是瘦得只剩皮包骨了,他听医生说,她每天躺在那里哀声叹气,治疗情况并不乐观。
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又在哭,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他的身上,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其实他挺烦女人哭的,小仙就从来不会这样。
他说:“你再哭,我就拿塞子把你脸上的孔都堵起来!”
在马普托的生活让他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在唐人街,在狭窄颓废的街道里匆匆的走过,在凌乱拥挤的市场里讨价还价,四周充斥着嘈杂声,里面包含着各种不同的语文,在他听来,烦躁而有趣。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种自由,他不需要成为王者,俯瞰繁华,他只需要静静的当一个普通的男人,为一个女人,只属于他的女人奔波着。
争吵敌对似乎已经远去,她就像一只温顺小树懒,整个赖在他这棵大树上,只要5分钟见不到,就会着急的得到处找。
他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单纯而美好,彼此依偎着,相互取暖。
他不再对她掩饰什么,有些东西只隐藏得了一时,隐藏不了一时,他给她看身上留下的疤痕,残酷而狰狞,如果她想逃,现在还来得及。
但她没有,她的小舌头在疤痕上轻轻的滑动,每一分悸动让他全身像有一把火在烧,而且这把火,只有她能灭得下去。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婉转羞涩,她会主动的拥抱他,亲吻他,把她的热情与温柔盛放得淋漓尽致,有时候,他竟然会情不自禁的想,就这样抱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就这么一直抱着,永远都不要分开。
当他问愿不愿意跟他走时,她说:“好。”
不过回来之后,雍显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只觉得她性格温弱,要么逆来顺受,要么就不爱理人,多数时候不言不语,非常的安静,可现在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她会问他衣服好不好看,做的东西好不好吃,有没有空陪她去兜风,麻烦......却让他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