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安建国穿着破棉袄棉裤,脸上糊的脏兮兮的,正躲在墙角四处张望着。
终于,他等到了那个女郎,于是冲上前去抱住了那人的腿就哭喊了起来。
“老婆,我对不起你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酗酒不离家出走了,你要走了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啊!……”
女郎挣扎着骂道:“你神经病啊!你谁啊!”
“老婆我错了,我是神经病也行啊,只要你不离开我!”
躲在一边的刘梅一边用相机录下这一切,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开始劝说女郎。
“你老公都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是啊,你看多可怜啊!”
“我什么我就原谅他了?我不认识她。”女郎眉头紧皱地说。
“翻脸无情啊,这就不认识我了,当初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呢?我太悲惨了我呀!”安建国一边哭喊,一边瞅了女郎一眼,给她使了个眼神,小声说道:“还记得我吗?”
女郎似乎一眼就认了出来,差点惊掉了下巴。
“你想怎样啊?”
“一夜情都发生了还想抵赖?”
……
两人窃窃私语起来,最后女郎终于服软,答应告诉他们一切。
成铭酒店的钟豪经理万万没想到,监察组会使出这一招,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还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怎么,二位又回来了?”
“我们这次来是例行公事,查账来的,事情没办完,怎么能这么回去呢?”刘梅笑道。
“好,很好!”钟豪拿出了一张光盘,放进了影碟机。画面上是那个女郎在客房部大吵大闹的画面,看到这里,安建国默默低下了头。
“礼物不错,如果钟总肯把它送给我的话!”
钟豪真的把那张光盘送给了她,呵呵笑道:“我这里还有备份呢,你想要多少,我有多少。”
“很好!我们也有礼物要给你!”刘梅冷笑道。
说完,她也拿出了一个光盘,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打开一看,是女孩交代全部经过的画面,并且把谁是主谋交代的一清二楚。
钟豪一见到这样的画面,气急败坏的说:“你们……你们这是污蔑!”
“钟总,我们可没有污蔑你啊!这是人家亲口承认的,还有你的手下们,也都亲口承认了,啊哦,这下玩儿砸咯!”
钟豪气得站起身,把门关上了。
“钟总这是要干嘛啊?不会傻到以为我们没有备份吧,如果24小时内见不到我们的身影,视频资料就会第一时间同时上传到总部和公安局,你可要想清楚哦!”安建国认真地说。
“二位误会了。”钟豪嘿嘿一笑道:“我是怕暖气跑了。”
说完,钟豪又走到两人身边,小声地说道:“你们不就想要钱吗?说吧,说个数!”
“收买监察人员,那是罪加一等,钟总不会不懂吧!”
“操!”钟豪气愤地骂了一句。
“钟总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查个账,没问题的话,我们就会回去的,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钟豪望着刘梅和安建国认真又滑稽的眼神,最终选择了妥协。
成铭酒店的账面上,本年度销售额竟然有59万元不知去向。
刘梅在跟汪禾祥的电话会议里做出了详细回报,汪禾祥听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查账的事情缓一缓吧,你们先回来,我有其他事安排。”
刘梅疑惑地回应道:“好的!”
汪禾祥正在与梁固和庄明在办公室里面谈事情,因为年底查账的事情,许多酒店都搞起了罢工,的确十分棘手。
“年底正是他们酒店冲业绩的时候,许多宴席、会议,都是赶在这个时候,如此查下去,恐怕整个集团的收益都会暴跌!”庄明忧虑道。
“那梁主任什么建议呢?”汪禾祥问道。
梁固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说道:“我们不如选一个淡季去清查,如果一下子多线程同时工作,恐怕有崩盘的风险。”
“是啊,这一次抓住了一两家贪腐的情况,也足矣敲山震虎了!”汪禾祥若有所思道。
一整天的时间里,柏崇都泡在工程部里,跟设计师们讨论着酒店样式的设计。
汪禾祥远远地站在门口,眉毛皱成一团。
“汪总?”梁固站在旁边轻声喊道。
汪禾祥转过身,见是梁固,回应道:“是梁主任啊!”
柏崇听到两人的声音,高兴地跑到两人面前。
“汪总好,梁主任好!”
“最近辛苦了!”梁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没事,我跟着工程部的兄弟们学到不少知识呢!建筑结构、风水、配色……这些都是我从未了解过的知识!”
“梁主任,我还有事就先过去了哈。”汪禾祥说道。
“请便。”梁固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午,柏崇被叫到了人事部。
“柏崇啊,你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找我有什么事?”
“咳,也没事,就是公司看你最近很辛苦,决定给你放个假。”
柏崇一听这话,紧张地立马站了起来。
“我……我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你没做错什么事,就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想。”何田淡定地说。
“那,那我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呢?”柏崇问道。
“这个……等通知吧。”何田回应了一句,便转身去收拾材料去了。
突如其来的假期让柏崇困惑不已,但从人事部出来,他就听到了办公区里众人的议论。
平常,柏崇对这些议论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但今天的这些议论,实在是有些刺耳,特别是被议论的人孤立的那种感觉,实在太让人抓心,按照逻辑学的观点,在一个特定的群体中,被孤立的那个人,往往就是议论的焦点。
而事实却是如此,公司里议论的,就是新的体改方案和监察组的事情,因为已经有人发现,这些变化,是自柏崇来了以后才出现的。刘石营销经理的位置恐怕不保,溯源集团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是汪禾祥担任总经理,但掌控实权的,却是刘石,连总监庄明都要对他忌惮三分。正值江山易帜的时代,许多人必须得重新站队,这关系到他们的发展前途。现在正是最激烈的时候,却只有柏崇他们一帮人冲在前头,明显是往枪口上撞,因此没人敢靠近他。
柏崇越想越不明白,随即一个人兴冲冲地向汪禾祥的办公室走去,但走到半道上,却被梁固拉去了小会议室。
“汪总为什么要给你放假,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不明白!”柏崇气愤道。
“我说你小子聪明的时候挺聪明,但关键时刻咋就不开窍呢?”梁固一边说,一边点了点柏崇的小脑袋。
“那……那你说说,她为什么给我放假?”
“这是在保护你,傻小子!”
“保护我?”
“现在正是公司内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你现在待在公司,就是活靶子!”
这样一说,柏崇立刻恍然大悟。
“我没想到这一点,可是我走了,她怎么办?”
梁固笑了一声道:“到底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就不想想,留在这里你怕不怕吗?”
“不怕!”
“她怕!”梁固盖住了他的声音。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碎石机,铜皮铁骨也能给你搅成渣。你年纪轻轻的,还觉得自己无所谓,但你想让她背着愧疚悔恨终生吗?”
听完这些话,柏崇沉默了,那一刻,空气也安静到了极点。
“梁主任……”柏崇小声地问道:“你会站在她这边的,对吗?”
“我会站在正确的一方。”梁固回答道。
柏崇听到这个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
晚霞中的方林市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态势,左莹回到家,已经一周的时间了。
路程正坐在书房里批改着作业,左莹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喊了道:“爸。”
路程捂了捂耳朵,不满道:“瞧瞧你,这么大孩子了,还一天天没个正形!”
“您都说了,我还是大孩子嘛。”
尽管如是,路程还是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吃饭了。”老妈在厨房里喊道。
“爸,吃饭了,等会我帮你批作业!”
路程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显然他的腰有些不舒服。路程的腰肌劳损是老毛病了,去医院看了好几次,但最终还是没治愈。
“爸,这一次我去美国,一定要多学些医学知识,回来给你治病。”
路程不由得笑出了声。
“就你还给我治病。”说完,路程就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前几天我去医院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老熟人?”左莹疑惑道:“什么老熟人啊?”
“是盛柏崇的妈妈,挺着个大肚子,看样子,是又怀上了。”
“老头子,你提他干嘛?”母亲察觉到了左莹脸上不悦的表情,随即踢了路程一脚。
“你踢我干嘛?”路程捂着腿说道,但见老婆使了眼色,突然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笑道:“吃饭,吃饭!”
晚间,路程来到了女儿的身边,详细地说了柏崇的事情,左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误解了柏崇。
“那,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候就算爸爸告诉你,你也听不进去啊。”路程把左莹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安慰道:“我的乖女儿,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