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抓着李知尧的胳膊, 想要借力起身, 却被他压着没能起得来。尝试了两遍无果, 于是只好躺平了,缓了片刻气息, 看着李知尧道:“不要, 顺儿没人带着睡觉, 我得回去。”
李知尧不是很担心顺哥儿, “有春景秋若在,没事的。”
朝雾当然知道春景秋若会照看顺哥儿, 她虽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最主要的还是不想留下来。不想和李知尧做那件事,也不想和他一起睡觉。
她撑在李知尧的肩膀上又推了几下,试图把他推开, “你走开, 我不想跟你一起睡……”
李知尧这么大的身架子,哪是她那细胳膊细腿能推动的。李知尧捏了她的手按到一边, 不让她再徒劳乱动,并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亲了一会放开她, 不说话只看着她。
朝雾挣扎得有些累,气息也不大稳。她被李知尧弄得又恼又气,胸脯不断起伏着,手脚动也动不得。嘴巴得了呼吸的机会,开口便又是:“李知尧,你这个……唔……”
下面骂他的话又没说出来, 全部被李知尧吞进了嘴巴里。他吻得已经很克制,却依然难掩唇舌间的霸道。等朝雾再无抵抗的意图,他才又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看着她脸颊染粉,鼻息微急,只克制着问她:“睡不睡?”
朝雾努力压着气息,把嘴唇紧紧抿住,再不说话了。她看着李知尧,气愤着在心里想,他确实皮相极佳,又特别会伺候人。他既上赶着,她又拒绝干什么?
该做的早都做过不知多少回了,以后她也不能跟别人做去,身为一个正常人,她确实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此番再来,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还真说不准呢。
总之,他别想她怎么伺候他,便累死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朝雾不做无畏的挣扎了,努力调匀了气息看着李知尧,对他说:“起来,我要脱衣服。”
李知尧看她终于放弃了抵抗,愿意留下来和他一起睡觉,自然觉得欢喜,因嘴角眼梢都染上了一些笑意,伸手到朝雾脖子里,给她解斗篷的系带,低声道:“我帮你脱。”
朝雾才不要他脱,把他推开,自己坐起来把斗篷外衣袄子都脱了,只留下里面的软薄单衣。脱完了外衣又抬手拆发髻,把发簪拔了全送到李知尧手里,对他说:“放到桌子上。”
李知尧倒像是床边伺候的那个人了,但他也没说什么,拿了那些东西放去桌子上,回头来床边放下帷帐。朝雾此时已经侧身朝里躺着了,他便脱了衣服进了被窝,从后面把她抱在怀里。
朝雾闭着眼睛假寐,不睁眼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她以为李知尧好容易把她留下了,肯定是要做点什么的,毕竟他们有一年没在一起了。
结果就这么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没等到李知尧动手做什么,却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听了一会,朝雾睁开眼睛往后转了转头,便发现李知尧居然已经睡着了。不由得有些懵,所以他费了这些周折厚着脸皮把她留下来陪他睡觉,真的就只是睡觉??
看李知尧睡着了,朝雾也就不再刻意装睡,直接翻了个身躺平,微转头看了看他。在帐外透进来的微弱朦胧的光线下,能看到他脸上疲色甚重。
不过就这么看了一会,朝雾心里忽忍不住想――出去打仗一定很累吧?
然这种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朝雾就立马醒神给压下去了。她想她心疼他干什么,这世界上比他李知尧累的惨的人多了,因为他而过得苦的人也不少,他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不去多想这些有的没的,朝雾轻轻吸口气,想掀开被子穿衣服走人。结果她刚要把手伸出来,李知尧搭在她腰上的胳膊忽而一收,又把她更紧地抱进怀里去了。
这下动不了了,朝雾转转头看一眼李知尧,小声问他:“到底睡没睡着?”
李知尧没有回答,闭着眼睛分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只抱着朝雾的胳膊丝毫不松劲,仿佛抱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稍微一松就没了一样。
既然轻易脱不开李知尧的怀抱,朝雾也就不折腾了。她熬到这半夜里,也困得很,索性便就闭上了眼睛,在李知尧怀里安心地睡了。
跟李知尧一起睡觉没别的什么好处,就是不会被冷着。她平时自己睡觉,都要灌汤婆子,不然被窝里永远没热气。而睡在李知尧怀里,哪里都是暖的。
因为困,又被李知尧暖得手脚都热,朝雾此番再闭上眼睛,没一会便模糊了意识。在欲睡没睡的时候,忽又听到李知尧在她耳边嘟哝了句:“阿雾,给我一次机会……”
朝雾迷迷糊糊的,也就应了句:“嗯……”
其后帷帐里陷入安静,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仿佛谁也不知道谁说了什么。
***
李知尧确实因为数月出征在外,基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又冒着风雪急在除夕日赶回来,累得碰枕头就睡着了。然早上却未很晚醒,只因为怀里抱着一团香软。
他原当自己在做梦呢,这也确实是他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的场景。然不管是不是梦,他的反应都是一样的,落吻到怀里人的耳后,低声叫她名字:“阿雾……”
朝雾还没有睡醒,任他的亲吻在耳畔流连。在被他弄得有些醒过来的时候,气息早已经全乱了,连睁开的眼睛里也没了清明。
她揪着一丝理智躲李知尧,软着声音道:“该起床了……”
李知尧把她捞在怀里,“不着急。”
然他还没有把想做的事做下去,就听到有下人在窗下回话说:“王爷,知州陈大人和都指挥钱大人,携着两位夫人,上门拜年来了。”
好事被打断了,李知尧有些不悦,提高了声音道:“让他们等着。”
下人应声往前院传话去了,李知尧自然是想把没做的事继续做下去。眼下正是兴致难收的时候,他哪里想起来接待人去,巴不得这一整天都抱着怀里的人不起来。
而朝雾却一把掀开他坐了起来,把落下肩膀的衣襟提起来合上,红着脸稳了稳气息道:“赶紧起来吧,别待会叫人看了笑话。”
李知尧不想起,一把把朝雾又拉躺下去,翻身覆到她身上,看着她道:“本王就是这样,有什么怕他们笑话的?让他们等着,我们做我们的……”
朝雾还没再说出话来,就又被他堵住了嘴。理智在脑子里不过转了一圈,就被李知尧击得粉碎。之后她也没再能说出话来,喉咙里只剩下一些破碎的低音。
陈仪和钱亮带着各自的夫人,在前院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把李知尧和朝雾等出来。他们倒也等得没脾气,仿佛很是能理解一样。
而且这新年第一天,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气的笑容。
陈仪他们一行人是来拜年的,见到了李知尧和朝雾后,不过是放下礼品又说些吉祥话,再坐着寒暄会别的,便各自回家去了。
除了陈仪和钱亮,李知尧这府宅也不接待其他的人。再往下的芝麻小官,也不够格进他这府邸的。虽他现在不复往日的权势,但到底还是身份金贵的亲王。
新年里的头几日都是这些事,吃喝玩乐拜拜年,再没有其他的。李知尧除了在城中府宅,自然也去外面的军营里,和他们一起喝酒吃肉过节。
新年的喜庆过了正月初五便就开始慢慢散了,李知尧这几日虽都是在吃喝玩乐,但该筹谋注意的事情,一件也没忽略。
到了初七,他便私下召了陈仪和钱亮。
经过了几番试探确定,李知尧现在也就不跟他们两个绕弯子,直接便问他们:“本王刚到蛮州的时候,你们说只要本王需要,但凭本王差遣,作数么?”
听得这话,陈仪和钱亮一起绷起了神色,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默契地一起看向李知尧,再默契地同时郑重点头。眼神之认真,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所有坏事的准备。
不过还剩一层窗户纸,既如此,李知尧便就直接捅开了,看着陈仪和钱亮道:“太后派了人在蛮州盯着本王,想必你们应该也发觉了。本王的日子不好过,稍有不慎就得全家送命。”
陈仪和钱亮确实知道,互递了个眼色,再看向李知尧问:“王爷有何打算?”
李知尧心里早也有决定了,自然直接说出来,“本王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被别人捏在手里压迫着过日子,所以本王打算,把曾经送出去过的东西,再夺回来。”
这就是摆明了说了,再不是藏着掖着含糊不清的。陈仪和钱亮都愿意追随李知尧,忙先后表忠心道:“王爷需要我们做什么,但凭王爷吩咐。只要能帮到王爷,万死不辞。”
李知尧面色认真,也不再拖延含糊,“太后的人一定会一直盯着本王,我得继续作出荒唐的样子给他们瞧,让太后放松警惕。我尽量争取时间,不让他们瞧出端倪,你们便抓紧时间,暗下里帮本王招兵买马,练兵囤粮,打炼兵器。”
陈仪想了想,“暗下里招兵买马倒是不难,但这练兵养马,并不容易,只怕会被发现。若是被发现,坐实谋反,京城一定会派兵过来,直接剿杀我们。”
李知尧看向陈仪,“这里的地形我熟,你们去青芒山里搭个寨子,把招到的人集中在寨子里训练。武器也必须放在深山里打,不然动静太大,也容易被发现。”
陈仪和钱亮觉得好像可行,同时也都明白,这件事艰难卓绝,不准备个三五年都不敢轻易动手。他们到不了京城,造反靠的就是兵马粮草,只能先养兵囤粮。
李知尧几乎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了,一个个对陈仪和钱亮说:“我从京城带来的十万大军会借给你们,不训练的时候,便帮你们垦田种地。你们再找人往民间散播一些流言出去,便是陈夫人做的那个金龙的梦就好用,让老百姓相信蛮州会出个真龙天子……”
反贼这条路不好走,即便他李知尧是被逼的,但到了真正要反的那一刻,他也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朝臣不好糊弄,但不识字的老百姓最是好糊弄的。
不管是他是真龙天子的命,还是他要替天行道除奸佞,总之他得让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如若不然,只怕这条路根本走不下去。
谁敢理直气壮地去造反?
如今一切都筹划好了,接下来只需按计划暗中筹备便是。而李知尧自己要做的,则是要把自己继续塑造成眼里只有女人,容不下其他一切的荒唐王爷,以此来争取时间。
刚好,他便利用接下来的时间,继续慢慢软化朝雾对他的态度,一举两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real小仙女的地雷,爱你(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