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
我发出一声响亮的大吼,这吼声很快吸引到了毒蛇帮总部留守成员的注意。
两个持着短剑,另一只手绑着木制小圆盾的毒蛇帮成员朝我围了过来,“你是干什么的!?”
我站在他们的面前,在这个距离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潜藏在他们那虚张声势的凶恶下的恐惧。
“哦,你们很清楚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是吗?”我笑着反问道,“我是萨伦诺维斯,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杜兰切尔,我无意,也不想杀死更多的人。”
我用小刀指了指他,“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从我的路上让开。”
“你是萨伦诺维斯!?”其中一人害怕地大叫道,“你为什么……我们没有招惹过你!”
“哦,别傻了,先生,”我凑到他的身前,“你们的确没有招惹我,但你们以为你们找了新朋友的事情真的没有人知道吗?”
新朋友三个字一出口,对面两名毒蛇帮的成员的脸立刻变得比最优质的白纸还要白,我能认出他们脸上的表情,实际上,那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们脸上是由恐惧、害怕、悔恨和愤怒混杂而成的复杂表情,这两名成员看着我,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在不停地颤抖,他们似乎想要举起武器,却一直没能抬起手来。
“为你们的家人想想吧,”眼见他们开始动摇,我也放缓了语气,“听着,你们大多都听过我的故事吧?”
他们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是魔法师吧?”
他们继续点头。
“事情很明朗了,先生们,”我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他们,“你们打算用你们手上的破烂武器,杀了我?”
他们彼此看了两眼,最后整齐地叹了口气,把武器收回腰间,一溜烟地从我身边跑开了。
我笑了笑,心里也出了一口气,除非有必要,否则我不想再杀任何人。他们能够放弃抵抗,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我们前进!”
我冲其他人招了招手,第一个跨进了毒蛇帮的总部。
和灰鼠帮的总部不同,毒蛇帮的总部是一幢正方形的建筑当然,是空心的。
中间空着的部分被装修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园,阳光穿过天井,打在花园里,让这儿看上去和整个贫民区格格不入。
在花园里的大批严阵以待的毒蛇帮成员,在他们的身后,我对面的墙体正中下方,是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看起来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了。
“让开吧!”我冲着人群大声喊道,“你们难道想为了帝国人送命吗!还是想为了你们所谓的老大,勾结帝国人的杜兰切尔丧命!?”
我的话很快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骚乱,他们看着我,不少人原本坚定的目光都开始动摇,眼中的凶光也开始慢慢消散。
“就在外面!离这里几个街区的地方!你们的兄弟,正在和灰鼠帮的兄弟厮杀!为了什么!?因为你们勾结了帝国人!”
我拔出短刀,指着喊杀声传来的地方高声喊道,从这还能隐隐听到厮杀声中间夹杂着的惨叫声,但那些惨叫声就像是大海中的浪花,很快就被大海所吞没。
“你们可以不承认,”我转回头来,看着面前的毒蛇帮成员,“但你们没办法掩盖事实!你们在这里厮杀,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可悲的贫民区,还是为了你们那点猪食!?”
我看到很多人露出愤怒的表情,但他们很快又沮丧地低下了头,因为他们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这并非危言耸听或是信口开河,而是我亲身体验的经历,在灰鼠帮里,即便是那些优秀的,所谓的高层成员吃的也没有外面的基层市民好,在外面一些人的眼中,他们吃的和猪食没有任何的区别。
“萨伦诺维斯!”
一个声音从高处传来,打断了我,我抬头,发现一个只剩一只眼睛的人从顶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正阴冷地盯着。
“我早该知道这背后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在捣鬼!”他恨声骂道,“但你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吗!?”
我眯起了眼睛,在他讲出这番话之后,他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了,“杜兰切尔,”我高声叫道,“你这条毒蛇终于敢露头了吗?”
“你这小子还真是令人讨厌,”杜兰切尔闻言,面色立刻变得阴冷了下来。和达拉斯不同,他很讨厌别人叫他毒蛇。
“我早该知道你们不值得相信,”似乎是被我的话噎住,杜兰切尔不再跟我交谈,转而声讨起花园中的毒蛇帮成员,“好在你们不是我唯一的屏障。”
他拍了拍手,一大群身穿黑衣的士兵从屋顶后方冒了出来,转瞬之间,整个正方形的屋顶上就站满了帝国士兵。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纯白色盔甲的女性军官,她一只手夹着头盔,另一只手就放在腰间的手枪上。
我认得她,在此之间,我就在卡波菲斯见过她一次。
“我们又见面了,萨伦诺维斯,”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循着视线看向了我,然后冷笑了一声,“这次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了,但前提是,你只能躺在地上听。开火!”
她的命令来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花园里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呆呆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却连逃跑这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该死的!快跑!快跑!”我最后看了一眼杜兰切尔,他那阴冷的笑容让我心里有了某种猜想,“快跑!”
不少毒蛇帮成员转头看向我,他们眼里满是不解的神色,“该跑的是你,萨伦诺维斯,”一名持着短斧的人冷笑道,“我们的援军来了,你最好……”
“砰!”
清脆的枪声打断了他的嘲讽,准确来说,是射进他脖子里的子弹打断了他。一股硝烟随风飘散,整个花园里开始弥漫起火药燃烧后的味道。
这名毒蛇帮成员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子弹掀飞了他大半个脖子,鲜血大股大股地从他的脖颈处的伤口喷涌而出,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漏气,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接着,他便如同一具僵硬的假人一般,直愣愣地栽倒在地上,掀起了一圈不算太高的尘土。
“咚!”
如果说先前的枪声还只是吓到了这些毒蛇帮的成员,在他们面前倒下的兄弟则是真正刺激到了他们,他们终于明白了杜兰切尔的打算,人群很快变得混乱其他,所有人都开始寻找掩体,不少人更是一边逃命,一边大声辱骂起杜兰切尔。
“杜兰切尔你这个婊子养的!”
“你这狗日的鬼东西!”
“最好是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拳头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啊,当然,还有一些人骂的斯特兰脏话实在是不堪入耳,我想在这儿就没有提及的必要了。
总之,他们的辱骂让杜兰切尔的脸色很快变得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他冷哼了一声,从窗户边缩了回去。
枪声还在继续,不少没来得及躲避的人被子弹击中,倒在了花园的正中间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变成了尸体,但更多没被击中要害的人还凄惨地活着,发出饱含着痛苦的呻吟声。
“快跑!跑出去!告诉其他人停止反抗!这些帝国人就是人渣!”
我冲已经逃了出去的毒蛇帮成员大喊道,不少人都回过头来,朝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转回头来,天台上的那名帝国女军官显然很不满意她手下的成果。
“你们这群白痴!”她那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的声音在整个毒蛇帮总部上空回荡,“怎么能让那么多人跑出去!?”
“一队长,带上你的人,尽可能地把那些逃出去的斯特兰贱民都给我射死!”
“看起来你的计划不太奏效啊,队长,”我冷笑着看着她发号施令,出言嘲讽道,“恐怕我只能站着听你‘训话’了。”
“别得意,萨伦诺维斯,”这名女队长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潮红一片,那是羞耻和愤怒一同作用之后的结果,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戴上了头盔,“我乃巨龙之傲的蔷薇之剑薇尔莉特杜斯拉提,我会是你人生中遇到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难缠的对手!”
她用力地从楼顶跃下,在一片惊呼声中急速下坠,她身上的纯白色盔甲也迅速亮了起来不是整套盔甲,而是其间的凹陷纹路。
那些纹路里的能量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循环流动起来,并很快从原本的蓝色变成了青色。
啊,青色,我看着那爆发出耀眼青光的柔美曲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阵又一阵的清风从她的盔甲中激射而出,在这些风力的帮助下,她迅速止住了下坠的势头,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哇哦,”我吹了吹口哨,发出一声由衷地赞叹,“这东西真不错,你们的新发明?”
“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薇尔莉特拔出腰间的长剑,长剑嗡鸣一声,很快亮起了和她身上一样的光。
“这是帝国科研部的成果,魔法驱动个人装甲,当然,我更习惯叫它魔导装甲。”
薇尔莉特的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得意,她仰着头看着我,光是看着她这副模样,我都能想到她那张冰山般的臭脸上挂着怎样的笑容。
“斯特兰人的科技水平的确是比我们发达,我承认,但他们也有永远赶不上我们的地方,那就是魔法,”她有些模糊的声音从头盔后传了出来,“这套盔甲,就是魔法和科技结合的最好证明。”
“那还真是厉害,”我看着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如果薇尔莉特说的是实话的话,她的这套装甲的确能让她变成一个难缠的对手。
必须承认,即便是斯特兰的重型蒸汽动力甲,也比不上这种新兴的魔导动力装甲。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薇尔莉特猛地一甩长剑,“是时候受死了,萨伦诺维斯!”
她的话音刚落,盔甲上的青光就再次变得耀眼了起来,她整个人也以违反常理的速度迅速地朝我逼近,从肉眼观察来看,她的速度也只不过比在气势如虹和风系能量加持下的我稍慢一筹。
问题在于,我已经背离的湖中仙女的信仰,也无法再使用诸如气势如虹一类的神术。
这也就是说……我的速度不如她。
这个结果让我有些难以接受,我,一名掌握了龙语,半龙半人的龙裔符文师,在速度上居然比不上一个穿着装甲的娇小女性!?
薇尔莉特的速度很快,只是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你的头颅会是牺牲的帝国将士们最好的祭品!”
她发出一声有些凄厉的怒喝,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地挥向我的脑袋。
就和我预料的一样,她的长剑再度发出嗡鸣声,上面的青光骤然亮起,整柄长剑的速度也凭空快了两成。
原本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长剑瞬间变得如同闪电一般迅捷,转瞬之间就快要吻到我的脖子上。不知是错觉还是那长剑的速度太快,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有了刺痛的感觉。
即便是早有了预感和准备,躲过这一剑对我来说还是困难无比,我用最快的速度侧开了脑袋,但还是被那柄锋利的黑白双色长剑拉开了一条伤口,脖子也瞬间变得鲜血淋漓。
“萨伦老大!”
我听到伽拉提等人焦急的喊声,心里突然噌噌地往上冒起寒气,该死的!我怎么把他们忘了!
“快跑!”我看着正忧心忡忡地看着我的伽拉提,使劲地挥了挥手,“赶快跑,你们这群白痴!”
“去找希克拉德!只有他能救我!”
伽拉提等人看着我,他们的眼里是滚滚而下的热泪,不少人都咬紧了牙关,看着伽拉提,等着他做出决定。
薇尔莉特当然不会因为我正在讲话就放松攻势,相反的,她的攻势变得愈发凶猛,只是稍稍一分神,我的胸前就又中了三剑。
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直接变成了布条,胸前更是变得鲜血淋漓,我看着远方的伽拉提,他终于做出决定,朝我点了点头。
“他妈的,”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胸前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只想骂娘,为了达到优秀的伪装效果,平常从不离身的秘银锁子甲也被我脱了下来,否则我又怎么可能这么难堪。
“我们走!”
伽拉提几乎是用吼得发出了这个命令,声音听起来也如同撕心裂肺一般,让人不忍。我欣慰地笑了笑,看着他带着那帮灰鼠帮成员,和毒蛇帮的人一起逃了出去。
“哈,伟大的萨伦诺维斯也有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向人求饶的一天?”我做出来的举动似乎让薇尔莉特极为满足,她一边不停地挥动手中的魔法长剑,一边极尽可能地出言讽刺着我。
我叹了口气,光凭一把短刀和她对抗显然不现实,我必须在希克拉德到来之前撑住。看起来只能捡起本来不打算使用的符文术了。
“来吧,”我丢下短刀,伸出两只手,目光平静地看着我对面的薇尔莉特。
我开始深呼吸,借着呼吸的韵律,我很快就排空了脑子里所有的杂念,脑海也开始随着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
“auir。”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念道,一小团火焰腾地一声从我的手心里冒了出来。
“这才对,”薇尔莉特满意地笑了笑,“杀死一个连武器都没有的萨伦诺维斯可不是我想要的,使出你那些魔法吧!尽管变成那所谓的巨龙形态吧!然后你就会发现,这些都毫无作用!”
她提着剑,剑尖指着我的脑袋,“最后,我会好好地享受你的绝望,然后砍断你的四肢,让你感受一下躯体被撕裂的痛苦,并在这种痛苦中流血而亡!”
“那就来试试看吧,薇尔莉特,”我淡淡地笑了笑,“想要杀了我的人很多,威胁过我的人也很多,但事实是,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狂妄的家伙!”
薇尔莉特娇喝一声,身上的青光迅速向土黄色的光芒转变,那些纹路里流动的能量也迅速转化成了土黄色。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能量应该代表着大地,而大地代表着什么呢?嗯……当然是厚重,敦实,无可比拟的防御力了。
“这就是你的乌龟壳模式吧,”我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讽道,希望能借此扰乱她的心神,一个愤怒的对手往往比一个冷静的对手更好对付,“这乌龟壳倒是蛮适合你的,只要披着它,你就不会像你的同僚一样死在我的手下,还能假惺惺地来给他们复仇。”
“闭嘴,你这贱人!”薇尔莉特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我压抑住心中的笑意,冷冷地看着她,看起来我的计划成功了,这就是她的软肋。
“你知道什么!?我会让你闭上你那张烂嘴……不,我会亲手撕烂它,到时候你就会后悔惹怒了我!”
她身上原本正在不断亮起的土黄色光芒突然一齐黯淡了下去,青色又重新取代了这朴实的颜色,她高举起长剑,整个人如同一把剑一般,在风之力的加持下朝我刺了过来。
“尝尝蔷薇之剑的厉害吧!”
那柄被唤作蔷薇之剑的魔法长剑或者按薇尔莉特的说法魔导长剑如同闪电一般刺向我的脑袋。
“solid!”
我低喝一声,土黄色能量迅速覆盖了我的正面,然后凝聚成如同实体一般的岩石护盾。
我听到薇尔莉特发出一声冷哼,她试着改变长剑的轨迹,但她和剑的速度都太快了,她真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刺在岩石构成的护盾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这柄魔法长剑如同刺穿豆腐一般,轻松地刺穿了岩石护盾。但护盾终究有着些许作用,长剑的剑尖在我的额头前停了下来,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那长剑只要再往前进上哪怕一分,就能刺进我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