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唐喻斟知道这件事和荣钦无关,凭着在盛德时几日的观察,他也知道这对儿兄妹关系好得很。
再说别苑,名门大户总是会有其他的住处,也都算是自家的地方,平日会都会有人打扫照看,和王城内的府邸无异。若是这样一说,出手的人想必是对荣家的房产十分熟悉,定是个不好惹的。
“能让那么多人一起消失,还熟知荣家房产的,必定是朝中之人。在那个节骨眼儿上,除了唐风松还能有谁!想不到我这位王叔还真是打算将我赶尽杀绝,身边一个可信之人都不留。”
这全靠唐喻斟自己推断,荣钦可是并没有说明的。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只有往对方最恨的人身上推,才能让它变得合理。
唐喻斟自己想出了结果,荣钦便只需推上一把。
“王上,您知道嫣儿她从无害人之心,谁知道而今宫外也不安全,她一个小丫头,怕是会吓坏了。”
“荣钦你放心,嫣儿曾救过孤王,她的事,孤王绝不会坐视不理。你且回去继续让手下之人搜寻,我也会让苍鹭调查一番,若有消息一定及时告知。你先回去,别让唐风松有了提防。”
这一番试探,便能清楚唐喻斟和唐风松的底子究竟如何了。毕竟这两人对于荣钦而言并无本质的不同。他只是想在这里好好生活,只是因为上辈子活的太好,这一世,他根本不想去种地,也不想为了半斗米折腰。
入夜之后,摄政王府屋顶上便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身手敏捷又是一身黑衣,很好的隐藏在夜色中。
遮住月光的乌云散去,淡淡的影子便投在地上,只是那一瞬,便被无归发现了端倪。
不消半刻功夫,无归便直接将那暗卫扛进唐风松的书房,例行公事的禀报。
“穿的是常见夜行衣,身上并无特殊标记配饰或是纹身。身手并不在我之下,只是王府内有机关,他没来得及躲开。现下是受伤晕倒,若需要审问,属下便去准备。”
“无需审问,来闯王府的人就从未断过,可闯进来的,也早都是死人了。他也一样,无归你看着解决。”
摄政王府内发生的事情似乎被黑暗吞噬一般并未传开,而次日早朝之后,却是让唐喻斟难以忘怀。
一具尸体被无归扛进御书房,唐风松紧随其后走了进去,解开那黑色的袋子,露出那暗卫的脸来。随即便抬眼对上了唐喻斟的目光,企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王上可认识此人?”
怎会不认得,那是凌风阁刚刚选出的暗卫,说是身手不错,夜探摄政王府,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死在这第一次任务中。唐喻斟装作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尸体,便继续低头批阅奏折,随即淡淡回答。
“从未。王叔这是做什么,将尸体抬到这里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此人夜袭摄政王府,算不算是大事?”好在王府有机关术护佑,才没出事,否则以此人身手,王上今日便见不到老臣了。
这话半真半假,唐喻斟也并未在意,只是让苍鹭拿了袋金叶子递给唐风松。
“看来摄政王府内的机关还需要加固一番,免得再让人钻了空子。”
唐风松并未看出不对,便也不在纠缠,反倒是荣钦收到了唐喻斟的来信,此刻被荣端念出来,倒是并无半点违和。
“夜探摄政王府,折损暗卫,未得消息。这王上说话的口气倒是和我差不多,不过找不到柳姑娘也是正常。侯爷,您打算什么时候联系那边,让柳姑娘回来?”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大好,或许是因为不想搭理多嘴的荣端,荣钦大步走出房间后,便进了荣茵的院子。
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几只小白兔本在来回蹦跶,却在荣钦的强大气场下纷纷退避三舍,也就只有荣茵敢和这个不苟言笑的哥哥打招呼。
“哥哥,我没闯祸,我最近都可乖了。”
“没说你闯祸。”
平日里除了问责,也见不着他过来的,谁知道今日这是来做什么。荣茵咽了口水低声念叨。
“那哥哥是来找我玩的吗?可是你一来,小兔兔都吓跑了......”
“你可以出去玩,待到离侯府远些了,将这只鸽子放飞。”
荣茵何等机灵,自然是知道这小鸽子是用来传信的,抱着鸽子从偏门一路跑出去,荣端跟在后面护着,借此机会,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信传了出去。
顾灼华在垂云阁中修养数日,伤势早已没什么大碍,只是舍不得离开罢了。见云暮出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来,便扯着嗓子喊道。
“师兄师兄!你再不回来鱼汤要凉了!”
“这就来了,你这小馋猫,自己想吃就直接动手,不必等我。不过,吃完这顿鱼汤,你怕是就要下山去。这是荣钦传来的,你看看。”
倒是有几日并未听到这个名字,顾灼华伸手接过信纸,只见上面的字迹端正。
“君难速归。”
唐喻斟有困难么?只是他一个国主,有什么事有那么多人帮忙,总不见得没有一个人帮他,犹豫许久,顾灼华还是将信纸叠好塞进怀里。撒娇似的靠在云暮肩头喝鱼汤。
“我不,就不走。没什么大事,再说荣钦厉害得很,我过去又做不了什么。多留一晚,明日再走,到时候师兄可得送我。”
见她耍赖的模样,云暮又怎会不知道她是舍不得他,舍不得垂云阁。只是垂云阁的存亡和王宫息息相关,不能否定的是,顾灼华做了王妃,只会对垂云阁有利。
他不想将这般血淋淋的真相告诉她,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世间存在的利用和欺骗。只是笑着将她抱紧了些,夹了块鱼肉送进她嘴里。
“那是自然,从前都是我下山的时候你来送我,这次轮到我来送你,倒也新鲜。只是你得答应我,若是有机会,可得跟我回来,免得师父问起你来,我总要胡说八道的惹他生气,可记住了?”